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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与大臣,究竟谁毁了谁

明崇祯帝朱由检临死前,写下一段著名的遗言:“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显然,这位亡国之君把亡国之责都算在了手下大臣头上,而在此前后,崇祯手下重臣从洪承畴到吴三桂纷纷倒戈降清,似乎验证了崇祯对诸臣的责难不虚。
不可否认,一些曾被崇祯皇帝寄予厚望的大臣的确戏弄了崇祯,诸如兵部尚书、太子太保洪承畴,暗地里已经变节投敌,而崇祯皇帝却以为其壮烈殉国,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追悼未完,便传来确认的“洪承畴降敌”消息,崇祯好不难堪!
然而,如果据此把大臣的作用夸大到“亡国”的地步,则对大臣而言,是极不公平的。事实上,明朝自朱元璋废掉丞相以来,皇帝独裁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无论体制上还是行政设置上,都不存在大臣架空皇帝的可能,所以崇祯与大臣,谁能毁谁,是不言而喻的。
危如累卵之下,谁能替皇帝撑住江山?只能依靠同一个战壕的人。而崇祯却把朝廷大臣视为贼寇与鞑子外的“第三股敌人”,边用边毁,股肱之臣在他手下无一善终。崇祯在位17年,前后换了50位内阁,14位兵部尚书。杀死或逼得自杀的督师或总督多达11人,杀死巡抚11人、逼死1人。被他抓进监狱关押、殴打、间接逼死、战死、自杀、判刑的高级官员多达几十人。崇祯十四年,也就是亡国前三年,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大臣多达145人。
纵观崇祯一朝,并非无人,袁崇焕、祖大寿、卢象升、孙传庭等,都是杰出的将帅。文官如文震孟、刘宗周等等,也都可圈可点。然而,这些人的下场都是悲剧。令皇太极胆寒的袁崇焕和直声满朝的翰林院庶吉士郑鄤,以千刀万剐的酷刑被处死。在剿“寇”战场上曾俘获高迎祥、几乎使李自成全军覆没的卢象升和孙传庭,在谗言中一个受重惩,一个被下狱达三年之久。
在无常而又勤快的崇祯皇帝的折腾下,股肱之臣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牺牲,二是投敌。
宿将卢象升得到崇祯的重用而得不到崇祯的信任,崇祯派他打仗却不放开兵权,如何能打赢国家级别的大战役?最后,这个股肱之臣所能做的,唯求一死。即便是洪承畴这样的贰臣,也不排除迫于崇祯的压力的缘由。
主子的性情决定臣下的工作作风,在崇祯这个生性多疑、用人不专的皇帝手下做事,大臣没有一点安全感,朝中人人自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工作作风”也是被主子逼出来的。
在反复无常的主子手下,只有“牺牲”能博得最终好评。崇祯皇帝特别希望大臣以牺牲来报答皇恩,如果不“牺牲”,就得不到褒奖,甚至很难善终。在这种几乎变态的“崇拜牺牲”氛围下,大臣不想被皇帝毁掉,就只能一边应付做“准备牺牲状”,一边自寻生路了。这是任何一个不想白白送死的人的本能反应,如何怪得了大臣?怪只怪崇祯不识人事,对大臣们的人性提出的要求太高,由是,必然遭致大臣的“反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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