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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期】所长即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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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山白沙河清澈的水流中，生长着一种奇特的珍贵鱼类，当地人称之为“仙胎鱼”，传言乃是仙人抛撒人参种子落于水中所化。仙胎鱼虽鲜美无比但极难捕捉，因为它有“不过横草荫影”之习—水面之物影子下至水中便令其生疑不前。山民们利用这一特点，以两根细长的竹竿将其于水流中截住，左赶右撵，收拢、交叉竹竿圈住，然后慢慢拉至岸边捕捉。
 
以仙胎鱼之智却终究难逃人之鼎镬，原因在于所长即所短，它的长处也是它的死穴。
 
《庄子》有言：“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世间之事确实如此，这就是自然之辩证。仙胎鱼赖以逃避危害之长，被人察知利用，最终也是死于此处，其长处反而成为自身无法逃脱的局限与短处。如此令人惨痛的悲剧不免让人戚然思索。
 
《吕氏春秋》曰：“物固莫不有长，莫不有短，人亦然。”在人类社会中，因为所长而为人所控有很多的历史前鉴。
 
秦始皇焚书坑儒我们都比较熟悉，但是其中的历史细节却鲜为人知。因为儒生喜欢议论朝政、讥评时事，秦始皇便接受李斯的建议，一举坑杀了大批儒生，但是却并非逐个缉拿归案。据东汉卫宏《诏定古文官书序》等文献记载，秦始皇暗中使人于骊山山谷温泉洼陷处种瓜，待及隆冬而瓜结实，消息传开，好谈物异、言说祯祥妖孽以炫知识之博的儒生们纷纷前往观看，兀自辩论不休时，暗伏周边山上的士兵们倾下土石，一并将七百余人埋于谷底。
 
《淮南子》语：“善游者溺，善骑者堕。”民间俗语云：“玩鹰的为鹰啄眼。”在人生得意处失足陷落者不为少见。因一技过人，未免心生自得之情，受人羡慕称道，洋洋之色不免溢于言表，倘若再恃才放狂或恃才傲物，自然招人忌恨，所长必然成为自己前行途中的制约或障碍。《颜氏家训》言：“夫巧者劳而智者忧，常为人所役使，更觉为累。”因所长而为人所求，疲于应付，敷衍了之，亦未免开罪于人，陷身于滞途。
 
故而《庄子》言，人应该“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才能逃于为人所制，在自己的所长与所短间游刃有余。
 
或许应如《老子》所言“知其雄而守其雌”，知己所长而守己所短。而更多时候，还是应如老子之言“为而不恃”，以平常心对自己的所长。

                                                                                                      【来源：《百家讲坛》（红版）2009年第三期】


作者：孙克诚 来源：《百家讲坛》（红版） 发布时间：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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