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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广东家庭的国共战争:亲兄弟间捉对厮杀

作者:邓 娟 来源:《新快报》 发布时间:2011年11月22日 点击数: ( 字体: )

 
  第三幕
 
  不同信仰,即是敌人
 
  时间:1927年
 
  背景:国共两党从原来的兄弟如今成了不同信仰的敌人。乌云满天,腥风血雨,人头落地,反攻倒算。于是,共产党先后举行了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暴力革命代替了合法斗争,枪杆子越擦越亮,又一个新时代开始了。
 
  地点:广东防城县光坡镇
 
  人物:六哥刘镇湘、七哥刘镇原、三妹刘素贞、小弟刘镇夏
 
  1929年的一天,离家数年的刘镇湘突然满身狼狈回来家中。
 
  他对刘家人说,北伐结束后,叶挺带团参加共产党发起的南昌起义,部队被打散了,一批人跑往海陆丰,自己负伤掉队,一直朝西北走,到四川后筋疲力尽,被一个阿婆收留,让他换上自己儿子的衣服,躲过了沿途国民党的搜查。
 
  这时的刘镇湘还不是国民党员。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后,同为防城老乡的粤系军阀陈济棠动员他为粤军效力,刘镇湘才答应加入国民党。
 
  后来因陈济棠反蒋下野,他又以黄埔学生身份,带着毕业时颁发的中正剑,去拜见昔日的校长蒋介石,一番师生谈话后,“从此他对国民党死心塌地。”
 
  而刘镇湘的弟弟妹妹,却在防城的老家逐渐接触了共产主义思想。刘镇湘的妹妹刘素贞从家中哥哥的书箱中翻出了一本叫做《活跃的肤施》的书。“肤施”,延安旧称。
 
  这本书讲了10个青年学子,以“春假到西安旅行”为名,沿着埃德加·斯诺的路线,前往延安见到了毛泽东。也是这本书让刘素贞“特别向往未来的共产主义和革命圣地延安”。
 
  刘镇湘的小弟刘镇夏,在家族中本排第九,粤语“九、狗”同音,“不要当小狗”的他愣是自己把排行改到第十。轶事传开,乡里把这个牛气十足的小子叫“牛十”。
 
  家里盐工的儿子苏就芳记得,每次玩“打日本仔”,挂彩抽泣的人,会被这个叫“牛十”的年轻人训斥:“哭什么!”更让老爹刘斯甫头疼的是,自家的这个儿子“牛十”竟然偷家里猪肉送给邻居的打铁妈,还主动让穷汉偷自家地里的番薯。
 
  在这场国共分裂中,刘家惟一矛盾的角色是刘镇原,这个此前的国民党员,在上海读大学期间,目睹国民党不断向昔日的合作伙伴下手,接连暗杀共产党人和左联作家。
 
  站在1927年这个大时代两党分裂的岔口,这个年轻人突然感到了空前的迷惘,他开始怀疑此前的信仰是否正确。
 
  最让刘镇原震动的是中国民盟领导人杨杏佛的死。
 
  此前,宋庆龄给杨杏佛的信说:“既然你最终认清了国民党不再是一个革命组织,那你就与他越快断绝关系越好。共产党是对的,只有他们能实现孙博士的主义……”
 
  这封信不久后,杨杏佛即被暗杀。
 
  参加完杨杏佛的追悼会后,刘镇原,这个此前坚定信仰三民主义的国民党员秘密加入了中共共青团。
 
  第四幕
 
  晚饭后的兄妹交谈
 
  “六哥是国民党,以后你我都是共产党员,就是兄弟兄妹之间也不能暴露。”
 
  时间:1939年春
 
  背景: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全面抗战爆发。由于国民党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此后的两年间,大批进步人士从国统区、沦陷区甚至海外,奔赴延安参加革命,青年人革命的圣地,从当年大革命时期的广州转移到了陕北延安。地点:防城光坡刘家大院
 
  人物:哥哥刘镇湘、妹妹刘素贞
 
  1939年,抗战开始后第三年,一天大哥刘镇湘回防城家中过年。
 
  饭后的闲谈中,他突然向妹妹刘素贞问起:素贞,你们防中的学生想到延安去,是不是啊?
 
  此前,国民党防城县党部对学生下达了不准参加抗日宣传的禁令。而后又发生了一件令全校震动的事:在师生中组织抗日宣传的黄荡天等“防城七君子”被当局驱逐出境。
 
  被驱逐的黄荡天是当年防城青年学生的偶像,他来广东防城任教前曾代表广东留东学会北上慰劳八路军,参观了延安。也是从他这里,这些学生第一次听说有个叫“延安”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抗日。
 
  刘素贞刚要开口,七哥刘镇原在桌下扯住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话。
 
  看她没说话,刘镇湘继续说,抗日在哪都可以,去延安不过是投机。“你们学生嘛,要好好读书,等你高中毕业我一定送你读大学”。
 
  待刘镇湘走开,七哥刘镇原把妹妹拉到一边,正色说,“六哥是国民党,我是共青团员,以后你我都是共产党员,就是兄弟兄妹之间也不能暴露。”
 
  刘素贞对七哥刘镇原的话感到莫名惆怅,也是那天,她对自己说,“我要去延安。”
 
  于是在1939年4月一个“朝阳喷薄的清晨”,刘素贞和同伴出发了。为避开国民党军警的关卡,他们打算取道越南,从云南河口去往延安。
 
  隔着一条几十米宽的北仑河,广东防城港对面就是越南的芒街,这群青年学生涉水渡河,随后就登上越南开往云南的火车。
 
  之后的日子,他们走走停停,遇上盘查,刘素贞就报刘镇湘的名头,没车坐就步行,昆明到贵阳走了十多天,重庆到宜川走了两个多月。
 
  “住的是骡马店,吃的全是粗粮,女同志就更苦不堪言,我们这些由南疆来到北国的女青年,由于环境、饮食的突变,一月来三次月经,用的粗草纸把皮肤都擦破了。”
 
  历时大半年,横跨两国四省,最后在次年元旦,艰难跋涉的18名男女青年,望见了路两边越来越多的窑洞。
 
  “看见宝塔山了!看见宝塔山了!”有两人先叫起来,随后,“每人都像个孩子,连蹦带跳,三步两步,扑到母亲的怀里去了。”
 
  在2000年新世纪到来之时,已经83岁的老人刘素贞撰写下自己的回忆文章《迂回曲折赴延安》,记录了她当年那段离家出走,奔向信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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