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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1937,你何处安魂? 读《南京安魂曲》

作者:姚寓泾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发布时间:2011年12月02日 点击数: ( 字体: )
 
《南京安魂曲》哈金 著 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
 
引子里,送信的本顺连滚带爬地回到学院,惊魂未定地讲述着他亲眼见到的屠城。然后笔锋一转,正式开篇,回到了城破之前。“早上好,安玲”,金陵女子学院负责人明妮·魏特林和我———安玲、小说的叙述者———打着招呼,虽然那时已是大兵压境,不时有轰炸机从阴霾的云层上飞过,每个人的心情紧张压抑,但其中却没有一个能预知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将要拉开帷幕。
 
《南京安魂曲》是美国华裔作家哈金的最新长篇小说,中译本的推出几乎与哈金英文原著上市同步,可见1937年的南京始终是国人心头的一块痛。
 
在尝试了近40遍推翻重来,几乎无法进行下去的写作之后,哈金终于为自己选准了一个角度———金陵女子学院,叙述者为留守其中的外国员工。明妮·魏特林确有其人,当时她就在金陵女子学院,亲眼目睹了屠城,《南京安魂曲》的很多历史资料、史实细节都是依据《明妮·魏特林日记》而来,这使得小说描写更为真实细腻。而由于外国人的特殊身份,小说也以不多的笔墨触及到蒋介石、唐生智的逃跑,与日军上层人物的交涉,以及拉贝在南京的救援,这突破了如若单纯以平民的角度去展开的束缚,视野由此扩展到全局。同时,通过从外逃回来的教师、助工对大屠杀的讲述,很好地弥补了叙述者囿于学院之内,不能亲眼所见之不足。更重要的是,置身于人间地狱的金陵女子学院并非孤岛,能够独善其身,叙述者眼睁睁地看着强奸、屠杀事件在学院里发生而又无能为力。金陵女子学院成为了一个点,通过这个点辐射出整场尸体遍横于野,哀号不绝于耳的南京大屠杀。但对大屠杀的鞭辟入里的描绘并非是哈金的本意,它在全书只占有四分之一的篇章,大屠杀之后,悲剧并未结束,哈金的笔触更多地放在了它给人们带来的无法抹杀的恐惧,以及顽强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反抗意识。
 
“二月十七日犹如春天,难民们纷纷把被褥拿出来晒,姑娘们在楼里拖地,擦门窗,整个难民营显得人声鼎沸,色彩斑驳。”哈金以此描写着民众们蝼蚁般的复苏。接下来,街道两边开始冒出很多小摊。随着暑热的逼近,难民营里有不穿衣服的小孩子们在四处疯玩乱跑。南京城的居民仿佛已一点点地开始了他们的日常生活。然而,反抗的地火却始终在下面暗暗升腾。南京陷落的第一个“纪念日”,金陵校园的学生们都在谈论如何纪念这个耻辱的日子,尽管明妮出于对她们安全的考虑,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但她们还是戴上了刺目的黑纱。被日军强奸后发疯的玉兰,尽管死前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一直顽强地高呼着打倒日军的口号,校园内更是不断有人投笔从戎,奔向城外的游击队。而日军在疯狂过后,也开始哀叹“中国如此之大”,仿佛已开始萌生失败的不祥之兆。
 
作为基督徒的明妮·魏特林,虽然心灵上并未如奥斯维辛的幸存者那样对上帝的缺席发出激愤怒吼,但同样遭受着一场巨大的无从回答的诘问。“上帝用他自己的方式做事,而我们难以理解。”明妮这般说着,却无法真正说服自己。明妮·魏特林后来因遭受诽谤,黯然回国,最后以被投入精神病院终了一生。魏特林在南京的作为,已可不用一个基督徒作要求,而是在凭着良知本能行事。竭尽全力的她尽管有信仰傍身,却因曾身处过巨大的黑暗而终究无法释怀,并对信仰产生了怀疑。“谁能想到我最终也精神错乱了呢?”“我想知道日本人在南京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报应。”明妮·魏特林成为这场悲剧里成千上万的苦难者中的一员。华裔女作家张纯如在完成《南京大屠杀》之后,于2004年因精神抑郁,极其痛苦而自杀。哈金也同样踏入了这场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绝望的泥沼,出人意料的是,哈金在作品里的笔触却是意外的冷静、有意的克制。
 
在描写6个女子被日军放回后,她们齐齐说只被殴打,未被侵犯。数十页后,哈金却又突然地轻轻点出谜底,其中的一名女子因为被强奸怀孕自杀了。“她们怎么能承认被人强奸了,她们丢不起这个人。”这成为全书最为震撼的场面之一。
 
“我”的儿子,在日本娶妻生子,后又被强征来华,最后也是尸首两处。在最后的东京大审判中,“我”远远地看着儿媳和孙子,“只能朝他俩点点头”。“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们。”哈金以如此不带感情的笔调为这部沉重的小说画上句号。
 
书名为安魂,但上帝缺席,这是后人对祖辈,是一群人对另一群人奏起的悲凉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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