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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怒杀情人阎婆惜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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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怒杀阎婆惜
 
 
  世界上什么最宝贵?不是金钱,也不是地位,而是我们的心灵和由心灵衍生的情感。只有心灵才能忠实地伴随我们终身。而心灵在艰难的社会中飘浮不定,历经坎坷,很容易遭到忽视。我们的心灵是怎么变化的,为什么这么变化,又遭遇了怎样的挫折?我们的思想观念又是如何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本篇的一个个案子虽然负面消极甚至血腥,但折射着中国人的心灵和思想观念的演进。
 
 
  北宋徽宗年间,山东郓城县的押司宋江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名头极其响亮的厉害角色。
 
  宋江身子很矮,而且皮肤很黑,三十多岁的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可是他很会说话办事,人脉很广,而且仗义疏财,仿佛有慷慨不尽的金银,所以黑白两道都买他的账。官府中人恭敬地称呼他为宋押司;黑道中人称呼他是“及时雨”,形容他济危救难、有求必应。这么一个响当当的角色,在郓城呼风唤雨的人物,却卷进了一桩桃色杀人事件,顷刻身败名裂了。宋江把情妇阎婆惜给杀了,制造了一桩惊天大案。
 
  我们从宋江将阎婆惜收为情妇说起。这件事情可以算是宋江若干次行善中的一次。
 
  那阎婆惜是东京汴梁人士,十八岁,很漂亮,会唱歌。她跟着父母“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此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净巷内权住”。屋漏偏逢连阴雨,阎家的父亲暴病身亡,阎婆惜和母亲陷入赤贫境地,连父亲的棺材都买不起,更不用说安葬了。
 
  仗义疏财的宋江在街上听到了这件事情,就出手相助,给棺材铺打了招呼,让阎家母亲去拿口棺材,又见阎家母女生活无着,随手给了“银子十两做使用钱”。对宋江来说,他不是高调的慈善家,也就是举手之劳,做点善事而已,很随便。过后,宋江“自回下处去了”,也就淡忘了这件事。阎家母亲对宋江感激涕零,用“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爹娘”来形容宋江,还说要“做驴做马,报答押司”。阎家母亲知道生活的辛苦,报答宋江恩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继续靠住宋江,为自己母女讨个生活依靠。怎么靠呢?阎家母亲就要把女儿阎婆惜送给可能比自己年纪都要大的宋江。宋江起初不同意,经不住阎家母亲和媒婆的唠叨撮合,勉强同意了。他在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火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那里居住”。没几天时间,阎婆惜就过上了满头珠翠、遍体金玉的金丝雀生活。阎家母亲也满意了。
 
  宋江为什么要纳阎婆惜,金屋藏娇呢?他首先是觉得阎家母女可怜,好事做到底,把母女俩的生活都包揽下来,反正也就是多花点钱的事情。其次,宋江家在郊区宋家庄,在城里安个临时的窝也不错。何况阎婆惜还有几分姿色,年纪又轻,晚上在被窝里抱着亲热的感觉想必对宋江也有几分诱惑。
 
  要注意的是,宋江仅仅是“收了”阎婆惜,没有明媒正娶,更没有把阎婆惜当作自己老婆。是宋江在老家宋家庄已经有老婆了吗?不是。宋江一直没有结婚。他豪爽惯了,就因不愿意受家庭生活的束缚才不结婚的,自然也不会把阎婆惜扶为正妻。好在,阎家母女也没有那样的奢望。她们的想法很现实,先生存下去,再好好生活。应该说,阎婆惜得到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美中不足的是,宋江长得太丑了,让阎婆惜越来越觉得自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十八岁的女孩子有许多梦想,而现实的物质女孩阎婆惜的梦想就更多了,她渐渐地流露出对生活的不满来。
 
  宋江没有意识到阎婆惜的不满。他呼朋唤友,给公家打工又有一大堆私活(包括给晁盖为首的强盗集团通风报信),哪里有多余的精力照顾阎婆惜细腻的心思啊?也许,宋江觉得根本就没有和阎婆惜平等交流的必要。
 
  这时候,宋江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把衙门里的小兄弟、后帖书吏张文远领到西巷阎婆惜家饮酒招待。张文远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而且早年沉迷于瓦肆歌舍讨生活,“品竹弹丝,无有不会”,练就了一身讨女人欢心的本领。自觉被宋江困在鸟笼中圈养的阎婆惜对张文远一见倾心,张文远也对阎婆惜有钟情之意。两人很快勾搭成奸,难舍难分。
 
  张、阎两人苟且之事成了郓城县城公开的秘密,八婆们的讨论越来越不堪入耳。宋江也听到了。他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物,觉得没必要把这种事情闹大。“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她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做什么。我只不上门便了。”反正阎婆惜是自己做好事养的一只金丝雀,没什么感情,现在小鸟要飞了,就由着它飞吧!所以面对这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宋江睁只眼闭只眼,只是不去县城西巷阎婆惜家了而已。宋江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很大气,很豪爽,难怪黑道中人尊他为老大。
 
  阎家母亲可不干了。宋江不来了,家里的资金来源就断了。张文远虽然常来,但他和宋江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既没权又没名,更要命的是没钱。阎家母亲知道生活的艰辛,认定只有宋江才能保证自己母女的生活,所以好几次托人带话给宋江,让他回“家”。宋江不搭理。
 
  一日晚间,阎家母亲干脆闯进县衙里,拉住宋江大叫:“押司,多日使人相请。好贵人难见面。便是小贱人有些言语高低,伤触了押司,也看得老身薄面,自教训她与押司陪话。今晚老身有缘得见押司,同走一遭去。”宋江推说晚上还有公务,不便过去。阎家母亲就是不放手,腆着脸说了实话“我娘儿两个下半世过活,都靠着押司”,求宋江务必回去。宋江心软了,跟着阎家母亲走了去。
 
  阎婆惜听到家中有人来,以为是心爱的张文远来了,兴高采烈下楼梯。灯光照见是宋江,阎婆惜脸色一变,返身再上楼去了。母亲不依她,从床上拖起女儿,逼她招待宋江。接着,阎家母亲灶前灶后忙开了,又出巷口买得些时新果子、鲜鱼嫩鸡肥鲊之类,最后收拾了数盘菜蔬,三只酒盏,三双筋,一桶盘托上楼来。其间,她还哄走了来捣乱的、平日常从宋江处拿散碎银子的唐牛儿,一心一意要重新把女儿和宋江撮合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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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 程 来源:新浪读书 发布时间:2010年02月0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