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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贪富贵:秦汉社会的智慧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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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汉之际,陈胜“苟富贵,无相忘”(《史记·陈涉世家》)以及项羽“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史记·项羽本纪》)的名言,体现了不同人等对“富贵”的共同向往。“富贵”追求,在当时是一种正面的人生目标,人们毫不掩饰地宣示这一意愿。瓦当文字、玺印文字、镜铭文字多见“富贵”字样,汉墓随葬的钱树和汉代装饰形式中常见的钱纹图案,也都反映出“富贵”追求成为社会的共同理想。对“大富贵”、“长富贵”、“常富贵”以及“富贵毋央”、“富贵万岁”的期盼,成为秦汉社会意识的重要表现。
 
    然而,在世俗鼓噪“富贵”追求的声浪之外,我们又可以听到指出“富贵”之负面作用的清音。不少人通过明智的社会历史考察,从辉煌的金光背后清醒地发现“富贵”阴暗的文化表现和社会作用,注意到“富贵”可能导致的人生病患和家族危害,指出面对“富贵”应有的人生态度。其中有些认识,今天依然具有不朽的价值。
 
    暴得富贵不祥
 
    陈胜举义之后,反秦武装蜂起。陈婴被推举为王。他的母亲提醒他:“暴得大名,不祥。”陈婴于是“不敢为王”(《史记·项羽本纪》)。“暴得大名,不祥”,《汉书·叙传上》作“卒富贵不祥”,也就是“猝富贵不祥”。《后汉书·耿纯传》李贤注引《汉书》写作“暴得富贵者不祥也”。而《耿纯传》的对应文字是:“宠禄暴兴,此智者之所忌也。”“宠禄暴兴”就是“暴得富贵”。没有付出辛苦努力,没有合理基础,没有适当积累而实现的暴富暴贵,“智者”视为“不祥”而深为“所忌”。《淮南子·人间》:“无功而富贵者勿居也。”说的也是类似的道理。《论衡·问孔》写道:“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强调富贵皆“人之所欲”,但是应当“以其道得之”,否则便不应当占有和享受。
 
    亡德而富贵,谓之不幸
 
    《汉书·景十三王传》赞曰:“古人以宴安为鸩毒,亡德而富贵,谓之不幸。”认为没有道德而取得“富贵”,其实是件不幸的事。《潜夫论·贵忠》中的一段话可以理解为是对这一认识的解说:“夫窃位之人……一旦富贵,则背亲捐旧,丧其本心,疏骨肉而亲便辟,薄知友而厚犬马,宁见朽贯千万,而不忍贷人一钱,情知积粟腐仓,而不忍贷人一斗,骨肉怨望于家,细人谤讟于道。前人以败,后争袭之,诚可伤也。”无德者“一旦富贵”,往往走向人生的毁灭。
 
    富贵极,物极则衰
 
    《史记·李斯列传》说,李斯在权倾天下,炙手可热之时,曾经感叹道:“嗟乎!吾闻之荀卿曰‘物禁大盛’。夫斯乃上蔡布衣,闾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驽下,遂擢至此。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司马贞《索隐》说:“李斯言己今日富贵已极,然未知向后吉凶止泊在何处也。”李斯后来果然走向悲剧结局。也许正是以“富贵极”、“物极则衰”的认识为基点,出现了《后汉书·阴兴传》中“富贵有极,人当知足”这种有意义的人生格言。
 
    富贵无常
 
    “富贵无常”据说是孔子的话,在秦汉时期已为世人熟以习用。《汉书·刘向传》:“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汉书·盖宽饶传》所记其劝诫之辞尤为真切生动:“(盖宽饶)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对于“富贵无常”,《论衡·命禄》富有宿命论色彩的说法是“夫富贵不欲为贫贱,贫贱自至;贫贱不求为富贵,富贵自得也”。
 
    一日之富贵,凶人且自悔
 
《汉书·叙传上》提到短暂的“富贵”:“及至从人合之,衡人散之,亡命漂说,羇旅骋辞,商鞅挟三术以钻孝公,李斯奋时务而要始皇,彼皆蹑风云之会,履颠沛之势,据徼乘邪以求一日之富贵,朝为荣华,夕而焦瘁,福不盈眦,祸溢于世,凶人且以自悔,况吉士而是赖虖!”所谓“一日之富贵,朝为荣华,夕而焦瘁”,显然并不是人们所希望的。李斯“自悔”的故事,有“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的著名情节(《史记·李斯列传》)。宋人诗句“试问李斯长叹后,谁牵黄犬出东门”(秦观:《次韵太守向公登楼眺望二首》之二,《宋诗钞》卷三六)“君看上蔡牵黄犬,悔杀人间万户侯”(苏泂:《绿阴》,《泠然斋诗集》卷八),就是对这一历史故事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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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子今 来源:光明日报 发布时间:2010年0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