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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旬老人忆远征军：听史迪威论战争与足球
中国远征军
曹越华与史迪威将军的外孙在重庆会面
六十多年前曹越华在中印缅战区的热带丛林里
背景：日前，45集史诗战争大剧《中国远征军》正在荧屏热播，让人们将视线回溯到60多年前中印缅战区的丛林里。那血与火、爱与恨交织的战场场景，也勾起了本市一位年逾九旬的老人的回忆。他口述了那段浴火的青春岁月，特别委托子女记录并转呈给晚报的读者们。
复旦实习生加盟远征军
在我人生93年的峥嵘岁月里，最难忘却的是在68年前———上个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印缅战场那一段激情燃烧的日子。
1943年初，我即将毕业于复旦大学（那时在重庆北碚夏坝）文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由于同盟国中印缅战区反攻战况的需要，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外事局来校征英语译员。复旦大学校长吴南轩推荐我和两位其他学系同学前往应招实习。在外事局（设于渝中区凯旋路重庆复旦中学）经过英语面试后，结果仅我一人被录取。接着我作为复旦大学校部派出的第一个学生和在本市的中央大学、重庆大学等其他高校二十多名被选上的学生一起，在外事局内打地铺睡了一晚，第二天就乘军用飞机去了昆明。
在春城，我先在设立于东郊干海子地区炮校担任美国盟军的翻译工作，历时五期（每三个月为一期），共一年半的时间，其中受到陈诚将军的专门接见和嘉奖。1944年7月底，我突然接到命令，从昆明炮校调往缅甸，途经鸵峰航道，降落印度“都门都玛”机场，接着再直飞前线。8月4日我参加了著名的收复“密支那”的战斗。胜利后，我军继续向南不断推进，经南坎、苗堤，直至缅甸中部重镇八莫。在此征程中，我担任新1军新30师师部翻译室中校主任。
听史迪威论战争与足球
9月下旬的一天，我随同师长唐守智，见到了由军长孙立人陪同前来视察阵地的中印缅战区总司令史迪威将军，我担任翻译。后来，我与他作了短时间的交谈，聆听了一位长者的真知灼见。
我们的话题是从对战争的感想开始的。他说：“人类大体上有两种竞技角逐，一是野蛮的战争，一是文明的体育，然而我是一生都有所经历。”随即他回忆到：“我出生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个农场主的家庭，从小爱好体育运动，在读杨克斯高级中学时就是校足球队运动员，1898年获威斯特切斯特郡冠军。17岁考入美国西点军事学校，在这期间，还是足球后卫，并荣获过优秀足球运动员的称号。现在是人到老年，再处于人类最残酷血腥的战争，这些虽都是具有智慧较量、力量对比的因素，但战争毕竟不是足球，它是以人的生命为资本进行运作，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呀！”我听后感触很深，想不到他对战争和足球有如此精辟的理解，句句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可谓是我绿茵场外所难遇的教练，黄沙场上所幸逢的良师。
紧接着我向他说：“将军，我也是一个在学生时代起就酷爱足球的运动员，从重庆的小学到目前就读的复旦大学一直是学校足球队的中锋，此时深能领悟您这番话的精髓，只不过现在我纯粹还是一个年轻稚嫩的参与者。”他听后十分诙谐地说：“好啊，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们就是知音了，那么眼前就要学会在战争中‘运球’，去争取‘破门’的胜利。”一席话留在了我一生的记忆里。
完成“为祖国而战”答卷
在我军势如破竹的强大攻势下，日寇节节向南溃退，不久，缅中重镇腊戊又被我军攻克。接着，我们与英军在乔梅胜利会师。1945年8月15日，获悉日寇无条件投降的喜讯，我即离开部队，归心似箭回到重庆，在北碚复旦大学交上了一份“为祖国而战”圆满的实习答卷，补完学分，获取毕业。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2005年时逢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暨中国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盛典。9月6日，由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重庆外事办主办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重庆万豪大酒店举行。我作为重庆地区唯一的二战老兵参加，与早已多次通信取得联系前来参加该会的史迪威将军外孙约翰·依斯特布鲁克先生相聚。
我用英文与他交谈了一个多小时，讲到了当年在中印缅战场密支那阵地与史迪威将军相见的情景。至今我还能想起史迪威将军的音容笑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透射出一种谦和、智慧的目光，一副金丝眼镜戴在将军的脸上，平添了几许诗人的文雅、艺术家的风范。
依斯特布鲁克先生很激动，我向依斯特布鲁克先生赠送了自己与几位研究史迪威将军的学者共同翻译成英文版的《史迪威将军纪念册》，并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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