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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东巡:玄宗和肃宗争霸

作者:宗承灏 来源:《百家讲坛》红版 发布时间:2010年12月24日 点击数: ( 字体: )

唐玄宗
 
唐肃宗至德元年(756年),唐军与安禄山叛军在北方战场的鏖战中已明显处于劣势,与此同时,这一年年底,在唐王朝的南方统治区,唐玄宗第十六子永王李璘自江陵起兵,在江淮地区进一步扩展实力,并迅速成为长江流域的一大军事集团,酝酿爆发了一场大动乱。然而,李璘的行动遭到地方势力的联合抵抗,次年二月,在双方的军事较量中,李璘兵败身死。
 
对这一事件,旧史家认为,李璘身为皇子,“不能立忠孝之节,为社稷之谋,而乃聚兵江上,规为己利,不义不昵,以灾其身”,后代史家基本未持异议。然而,前人的看法是否符合历史事实,永王东巡到底真相如何,是谋反还是源于玄宗纵容?
 
永王李璘,是郭顺仪所生,顺仪是嫔妃的称号。史载,永王李璘小时候就是个聪明好学的皇子,但长得寒碜了点,同时还有斜视的毛病(视物不正)。由于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李璘由他的三哥,也就是后来的唐肃宗李亨带在身边,兄弟二人感情颇为深厚。
 
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安史之乱全面爆发。次年六月,唐军在灵宝决战中大败,导致潼关失守,京城长安门户洞开。在一片混乱中,唐玄宗带上他的爱妃杨玉环仓皇奔蜀。唐玄宗在这种时候之所以执意奔往蜀中,有着更为深远的谋算,避难只是其中一点,更多的是为了纠集力量卷土重来。
 
天宝十五年六月十五日,唐玄宗在逃亡成都的路途中,将太子李亨留下以图恢复北方。七月十五日,他在宰相房琯的建议下,下发分置制诏,这个诏书的主要内容是:太子李亨做天下兵马大元帅,负责收复长安、洛阳等黄河流域的失地,永王李璘负责经营长江流域的事务,盛王李琦负责江南东路、淮南、河南等地的事务,丰王李珙负责河西、陇右、安西、北庭等地的事务。由于唐玄宗在登基之初就规定皇子们在长大成人之前不能离开京城,成年后才能到各自的封地上去,所以盛王李琦、丰王李珙因年幼并没有到分封地去,而是跟随唐玄宗一起去了成都。
 
太子李亨、永王李璘分别奔赴自己的任所。同时,盛王所管辖的地盘实际上也由李璘控制。唐玄宗颁发这个诏书的目的,是让几个儿子各占一方,以防其中一人独大。但这种“火中取栗”的做法还是遭到了部分大臣的反对,他们认为这样做可能会造成太子与诸王之间的矛盾,但唐玄宗一意孤行,并没有把大臣的意见往心里搁。
 
七月十二日,也就是唐玄宗下达分置制诏的三天前,留下来平乱的太子李亨却在甘肃灵武即皇帝位,改元至德,同时单方面尊唐玄宗为“上皇天帝”。
 
八月十二日,灵武即位的通报到达成都,悲悲戚戚的唐玄宗只好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尴尬的身份。但在这个尴尬年代,尴尬的又何止唐玄宗一人,还有那个被李亨抱着睡大的永王李璘。
 
玄宗的分置制诏下达后不久,李璘就从成都到达襄阳、江夏,开始招兵买马、筹措军备,这期间,他的哥哥李亨已经成为皇帝,何去何从?永王李璘没有做过多的思想斗争,就给出了答案,继续按照唐玄宗分置制诏的意图,经营长江流域的军政事务,并迅速成为长江流域一支巨大的军事力量。
 
李璘总领四道节度都使,镇守江陵。李璘在这里招募勇士数万人,每天消耗的费用数以万计,招兵买马是完全按照唐玄宗的意思去办的,但后来的形势发展是不是玄宗的意思就难说了。虽然史料给李璘定性为有“异志”,却又“未露其事”。历史从来讲的就是成王败寇,永王李璘手握兵权,就算没有异志也失去了话语的主动权。而兵权这个东西又的确容易让人滋生出野心,将领薛镠等人就站出来为手握四道大兵、管辖数千里地区的李璘出谋划策:如今天下大乱,南方安定富庶,就算不能将李亨从皇帝宝座上掀翻在地,也可以占据金陵,割据江南,建立一个东晋那样的偏安半壁江山的朝廷。
 
且不说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单就其能够带来的巨大利益就很难让人不动心,史书写李璘“生长深宫,不更人事”,无疑是在暗示李璘的确是动了心的。肃宗得知有人劝永王取金陵自立的时候,心下疑惑,不敢小视,当下便让李璘往蜀中朝见玄宗,但李璘不听。
 
从肃宗的反应来看,也没有什么地方说不过去,当时他地位不稳,对此难免会特别在意。而且他只是让李璘回蜀中一趟,算不上特别严厉,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这种情况下要想打消肃宗的疑虑,李璘就该依言回蜀地,可他并没有回去,如此行径确实可疑。
 
从客观上讲,如果是从关中由陆路向蜀中进发,就像唐玄宗那样逃到蜀中,确实很辛苦,但是从成都由水路经白帝城离川,则会轻松很多,因为江陵正是在长江一线。李璘如果按水路赴川,绝不困难,除非他实在懒得回去。从主观上讲,如果李璘真有心自成一家,离开江陵则可能意味着永远失去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
 
所以,永王的想法无外乎两种:其一,他心怀鬼胎,不愿错过这样一个时机,又倚仗自己曾和皇帝哥哥关系良好,大胆抗命;其二,他在江陵主要是抗击叛军,有意无意间扩展了一下自己的军事实力,但并未上升到与李亨争夺天下的地步,因此胸怀坦荡而又以为三哥不会加害他,所以并未注意唐肃宗的警告。
 
总之,永王拒绝回到蜀中。这时候江陵长史李岘嗅出其中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便借病辞别李璘星夜投奔肃宗。肃宗也有了不祥预感,召来手下重臣高适等人一起商量对策。
 
而这时候,身在蜀中的唐玄宗也没有一刻消停,本来他以为安史之乱只是一场“狼来了”的游戏,谁知道折腾了半天,自己却成了一个过期的皇帝,这让他十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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