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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翻案”与“麻雀遭难”的内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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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车的麻雀被作为“一日战果”战利品送上除“四害”展览
 
 
 
麻雀与曹操,本不搭界,但在20世纪50年代,二者在我们的社会中却一度突成不大小的“热点问题”。现在回观这幕二者荣辱殊途的悲喜剧,仍使人真切感受到当时的“时代氛围”。
 
俗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毛泽东曾将“解剖麻雀”作为由“特殊”了解“一般”的一个重要工作方法加以推荐。但在五十年代却曾真地兴起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消灭麻雀全民运动,使麻雀痛遭“浩劫”。
 
不是“过来人”可能很难想象,在50年代曾兴起过一个轰轰烈烈的消灭麻雀全民运动;而“过来人”对这个“运动”的详情大多也不甚了了,更不知道其中一些人物的命运。薛攀皋先生在《为麻雀翻案的艰难历程》(《炎黄春秋》1998第12期)一文中,详述了这段荒诞不堪的历史,读后不能不使人叹思良久。麻雀遭劫,最终导致人的劫难。
 
1955年,毛泽东在组织起草农业发展纲要草案,即《农业十七条》时,决定将麻雀与老鼠、苍蝇、蚊子一起列为必除的“四害”。在这个草案的酝酿过程中,鸟类学家郑作新等科学家提出麻雀实际吃谷有限,而吃害虫很多,因此是益鸟,不应消灭。但这些生物学家的意见并未被接受,1956年元月经中共中央政治局讨论、最高国务会议正式通过的《纲要草案》第27条规定从1956年起分别在五年、七年或十二年内基本上消灭包括麻雀在内的“四害”。于是,消灭麻雀的运动正式兴起。在这种形势下,许多科学家仍顶住巨大的压力,坦陈麻雀不是害虫,不应消灭。中科院实验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副所长朱洗先生以历史为例,说明消灭麻雀的危害。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非常讨厌麻雀,在1744年下令悬赏消灭麻雀,一时间普鲁士的麻雀几乎绝迹。但不久就发生大规模虫害,腓特烈大帝不得不收回成命,并从外国运来麻雀。生物学家郑作新、薛德育、张孟闻、辛树帜、丁汉波、张作人等都以自己的研究为坚实的基础,公开反对消灭麻雀。他们退一步说,要定麻雀为害鸟起码是证据不足,建议在没有得到科学结论之前要暂缓杀麻雀。
 
但是,这些生物学家的反对意见毫无作用。1958年,在“大跃进”的高潮中消灭麻雀的“群众运动”也在全国进入高潮。当时还是中学生、家住北大的杨炳章回忆道:“有天下午我放学回来,正在‘红湖’附近玩耍。北大学生则在打麻雀,所有的高处,山顶上,亭子顶上,都站着人。五彩缤纷的旗帜,锣鼓声和呐喊声,搞得非常热闹。据说北大占地辽阔,外面许多麻雀都跑北大后湖来了,于是得在后湖‘追穷寇’,其战略思想就是说麻雀总是要飞的,不要让它有任何落足之地,就会给它活活累死。”(杨炳章:《从北大到哈佛》,作家出版社1998年版第46页)而上海市决定12月13日是全市统一打麻雀的日子,从凌晨起,全市的大街小巷红旗招展,房顶上、庭院里、空地上、马路上和农村的田野上布满无数岗哨和假人,大中小学生、机关干部、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此起彼伏地呐喊。一般由青壮年负责捕、毒、打,老人和小孩守住轰赶岗位,在公园、公墓、苗圃等处设了150 个火枪区。沙叶新当时正随华东师大中文系在郊区农村进行“教育革命”,那天他和同学“分别爬在公路两边的一些大树上,不停地敲着锣鼓、脸盆和一切能发出响声的东西,使疲于奔命、惊魂未定的麻雀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然后纷纷坠地身亡……”仅这一天,上海就消灭麻雀194432只!(沙叶新:《1958年的中国麻雀》,1997年9月30日《文汇报》)全国各地都大同小异,相当多的地方都是有过之而不及。据不完全统计,从3月到11月上旬,8个月的时间中全国捕杀麻雀19.6亿只!为此,《人民日报》还专门发文热情讴歌。不过,“惩罚”自然之后,必然要受自然的“报复”。1959年春,上海等一些大城市树木发生严重虫灾,有些地方人行道树的树叶几乎全被害虫吃光。在这种情况下,生物学家更强烈要求为麻雀“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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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 颐 来源:爱思想 发布时间:2010年04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