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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韬:一个共产党员对党的反思

作者:谢韬 来源:炎黄春秋2010年第10期 发布时间:2010年10月19日 点击数: ( 字体: )

                 
 
作者简介:谢韬,四川自贡人。1921年生,2010年8月25日因病去世。原名谢道炉。1944年毕业于金陵大学(现南京大学)社会学系;194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重庆《新华日报》记者、延安新华总社编辑;1949年以后,历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编审,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副社长,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常务副校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第一副院长。撰有《论墨子哲学思想》、《西藏宗教问题史略》等论文。(另:李慎之简介:1923年8月出生于江苏无锡。哲学家、社会学家。曾任周恩来外交秘书、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美国研究所所长。资深新闻人,著名的国际问题专家,二十世纪下半叶中国自由主义思想的代表人物。2003年4月在北京协和医院因老年性肺炎不治去逝。)
   
摘要:我们从争民主的运动中走来,还要向建立完美的民主制度的境域走去。中国将成为世界上极文明的国家,中国人民人人都能尊严地以自由、自律、自强、自胜的姿态参加全球价值的建设工作。
  
  我和李慎之成为朋友,从1943年开始,直到2003年李慎之去世,正好六十年。这是风云变幻、波澜壮阔的六十年。
 
  这里谈谈我们俩甘苦与共的六十年交往的历程,谈谈我们对共同经历的反思和对现实和前途的思考。通过这些,可以看到李慎之和我六十年间思想变化的来龙去脉。也就是: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要走到哪里去?
 
  思想发展的起点
 
  李慎之1923年8月15日生于江苏无锡,祖父是米行小老板,他父亲参加过辛亥革命,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在法院里当过录事,在县商会当过文书,办过在当地有些地位的报纸,做过上海《申报》、《新闻报》驻无锡的记者。李慎之从小熟读经史子集,深受中国士大夫的美德与气节的影响:一是以天下为己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二是傲视权贵,为民请命;三是敢于独立思考,勇于讲出真话。
 
  我祖父一代是福建龙岩人,参加了太平天国起义军,随石达开部进入四川。太平天国失败后,祖父流落在川北,主要靠在川江拉纤为生,还在自贡农村租了一点地种。在清代,太平军的后代被称为“匪属”,不许上学。祖辈吃了不识字的苦,父亲就搭别人家的私塾,在村里读了两年书。以后到一个布店做学徒,勤奋自学。后来得到一个机会,到成都最早的一家现代银行(聚兴诚)做职员,逐步升任经理。我1922年1月在重庆临江门铜鼓台出生的时候,家道小康。两岁时候随父亲迁居富顺县自流井(今自贡市)。四岁多开始读私塾七年,才上高小、初中。父亲后来经营失败,生活又陷于贫困。我舅舅周尚志是1925-1927大革命时期的共产党员,任四川地下省委常委,共青团地下省委书记。1928年执行上级指示发起暴动,失败后被捕。当时反动政府杀害了十名共产党员,他是其中之一。我母亲性格刚烈,对我舅舅非常佩服,在我小时候常对我夸奖她这个兄弟。
 
  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我是初中三年级学生。我参加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自贡市学生救亡工作团,还成了这个二百多人的团体的头头。1938年夏天,我初中毕业,考上成都华西协和中学读高中。这是个教会学校,华西协和大学的附属中学。学校里有中共的地下组织,有一些进步社团。《大声》周刊社(车耀先、韩天石他们办的)在这个学校也有活动。我和一些同学做了《大声》的推销员,利用周末、星期日,打起鼓,吹起号,在街上叫卖:“请买抗日周刊《大声》!”这时候,受到比我年长一些的进步学生如胡绩伟等的“星芒社”的影响,他们当时已是大学生。我的生活圈子渐渐扩大,结识的进步朋友渐渐多了起来,有些成为我终生的好友。1939年,我表哥以“赤色分子”的罪名被绥靖公署逮捕,关押在成都的拘留所。我常去看望表哥,送吃的,送衣物。从此我对专制独裁的当局越来越憎恨。
 
  慎之和我都在基督教会办的学校中受过自由、平等、博爱的教育,得到自由主义、个人主义与天赋人权等思想的熏陶。慎之在上高中的时候,主动找各种马克思主义的书籍来看。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看了艾思奇的《哲学讲话》(后来改名《大众哲学》)。后来读了一本薄薄的《中国历史教程》,它不按中国的朝代讲,而是讲中国社会发展的五个阶段。社会发展五阶段在他脑子里留下很深的印象。李慎之1940年高中毕业时考进燕京大学,同年月燕京大学被日军解散封门。1942年秋燕京大学在成都复校,他在这年冬天到成都复学。
 
  我很羡慕大学生的比较自由的学习生活,等不到高中毕业,就在1939年初以“同等学力”考进当时在成都的朝阳法学院,半年后又考上了从南京内迁到成都的金陵大学。我原想学化学,偶然碰到一位姓林的,之江大学毕业生,他问我考大学准备学什么,我说想学化学。他说:在当今中国学了化学能干什么?不过是做点雪花膏、肥皂什么的,至多像天津的久大公司那样,搞点盐碱。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报考了社会系。
 
  那时候,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肆意践踏中华大地,国民政府军队虽然也曾浴血奋战,创造了可歌可泣的战绩,但由于专制独裁、腐败无能,在强敌的攻势下常常溃不成军,大片大片国土沦丧,亿万人民呻吟于日寇的残暴统治之下。不愿做亡国奴的青年学生,纷纷流亡到大后方,对当局由期望转为失望。如何反抗帝国主义,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争取民族独立,是我和慎之这一代年轻人首先思考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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