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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对“辛亥革命”的纪念和解读

作者:何 广 来源:《北京日报》 发布时间:2011年02月23日 点击数: ( 字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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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辛亥革命大事录》内页。
 
“辛亥革命”如今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一个词,一般理解为“1911年爆发的中国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围绕辛亥革命,中国现当代还出现了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辛亥革命纪念,从民国始迄于今,未尝稍斩。
  
  “辛亥革命”一词从诞生之日起,其含义就不断演变。而辛亥革命纪念之中该词的运用最为密集,各方对其表达尤为充分,遂为研究者提供了绝佳的视角来探讨其词义的流变及其背后的深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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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亥革命”一词的诞生
 
  较早见诸记载的“辛亥革命”一词,出自署名为渤海寿臣者的《辛亥革命始末记》。此书出版于1912年6月,收录了1911年10月11日至1912年2月12日间的各报章事关革命的报道。同年,以“辛亥革命”为书名的,还有署名草莽余生编辑出版的《辛亥革命大事录》(见上图),张绍曾为该书作序,指出草莽余生为廖少游。廖少游又名廖宇春,在辛亥革命期间奔走南北议和,阅历广泛,“特就昔日所历之境,所与之役,与夫见闻……抄集成册。始八月十八壬子迄十二月二十六日庚子,凡百有八日”。其起止时间换算成公历为1911年10月9日至1912年2月13日,所述辛亥革命时限与《辛亥革命始末记》基本相合。上述两书所载事实,都发生于农历辛亥年,称之为辛亥革命十分相宜。
 
  但在民国初年,辛亥革命一词使用并不广泛,称呼辛亥年武昌起义至清帝退位这段史事的词汇,名目繁多。民初的报章,如《申报》、《大公报》以及政府公报中,“武昌首义”、“共和成立”、“民国肇生”、“辛亥之役”等名词连篇累牍,而“辛亥革命”极为罕见。即便是孙中山先生,在民初言及辛亥革命时所用名词也没有一定之规。就任临时大总统期间,以孙中山名义发布的公文中,有“武汉首义”、“民国缔造”、“民国光复”、“革命”等说法。1917年孙中山在汕头各界欢迎会上,追述革命历程,称“一次革命,起于武昌,为推翻满清之专制。二次革命,则在南京,为袁世凯暗杀宋教仁而起。”不见直书“辛亥革命”,而“二次革命”之说至今仍然沿用。
 
  在20年代前后,“辛亥革命”的使用开始升温且影响日广。1919年8月,毛泽东在《湘江评论》中连载《民众的大联合》政论长文,使用了“辛亥革命”一词,并就其内涵有过精炼的阐述。1921年10月梁启超以《辛亥革命之意义与十年双十节之乐观》为题,发表演讲,诠释了辛亥革命内涵。第一次国共合作初始,陈独秀撰写《辛亥革命与国民党》,专门探讨革命失败的原因,“辛亥革命”渐成专有名词。
 
  随着北伐的节节胜利,在有关纪念中,“辛亥革命”字样出现得特别频繁。1927年双十前夕,中国国民党中央制定了宣传大纲,第一条就是“继续辛亥革命的精神,矫正辛亥革命的缺陷”。1930年7月10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第100次常务会议通过了《革命纪念日简明表》和《革命纪念日史略及宣传要点》,以制度的形式明确规定了对辛亥革命的纪念,此后“辛亥革命”人所共知,遂成流行词汇,以迄于今。
 
  民国时期,各政治派别对辛亥革命的纪念与解读
 
  民国时期,辛亥革命不仅是刚过去的历史,而且是民国立国不可缺少的历程,因而对辛亥革命的解说,就不仅仅是学术意义上的探讨,也是影响到各政治力量的现实地位的政治宣言了。历史上关于辛亥革命的纪念与解读,不同时期的政府,不同的政治派别可谓众说纷纭。在今天看来,这些论说不但丰富了我们对辛亥革命的认识,透视出民国时期思想文化变迁的轨迹,也展示了民国年间政治力量消长的历史图景。
 
  1. 孙中山等革命党人认为辛亥革命有民族民主革命性质
 
  民国初年,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对这场革命多有论述和解读。1912年9月3日,孙中山在北京五族共和会与西北协进会上发表演说,指出“我国去年之革命,是种族革命,亦是政治革命”,确认了辛亥革命的民族民主革命性质。
 
  革命的进程,诚如他在《八年今日》一文中的描述:“今日何日,乃革命党员熊秉坤开枪发难,清朝协统黎元洪被迫而起革命军于武昌之日也。随而冯国璋焚烧汉口,随而袁世凯病起彰德……无如党人遍布国中,响应四起,遂致清朝江山不可收拾,于是而南北和议开,于是而非袁莫属之论起,时予方在伦敦从事于外交问题之解决,正当着手举世同情,乃屡促共和国体之速定,正式政府之成立,欲乘时要求友邦之承认,乃迁延两月,头绪全无,加以远闻国人,尚有主张清帝之君宪者,予深恐革命大功亏于一篑,故不得不舍外交之良机,而奔驰回国……于是草创政府于南京,而共和国体乃定焉。”这既是孙中山的个人经历,实际上也勾画出从武昌起义到南京临时政府成立的历史脉络,这正是辛亥革命的核心内容。同时也褒扬了革命党人肇建民国的历史功勋。
 
  在这篇发表于1919年10月10日的纪念文章中,孙中山还鉴于当时时局,感慨“今日何日?正官僚得志,武人专横,政客捣乱,民不聊生之日也”,“今日之民国,竟成亡国士大夫之天下也”。尽管“革命军起矣,民国由之立矣,但革命之事业尚未成功也,革命之目的尚未达到也”。革命尚未成功这一论断,以后得到了中国国民党的进一步发挥和解说。
 
  2. 北洋系在辛亥纪念中,存在着刻意“去革命化”的倾向
 
  民初执政北京的北洋系,对辛亥革命的解释则暧昧其词,语焉不详。1912年10月10日,由北京政府内务部举办追祭礼,国务总理赵秉钧代表袁世凯恭读祭文,只以“时会既开,国风丕变,帝制告终,民豪聿见”数语,表现民国肇建过程,肯定诸位烈士终结帝制之功,对民族革命几乎不提。
 
  1913年袁世凯就任正式大总统,他在长达万余字的《莅任宣言书》中,提及辛亥之役只有寥寥数语,只说“武昌事起,为时势所迫,身当其冲”,简笔勾勒了自己从武昌起义出山到上位临时大总统的历程,突出了五族共和的主题。
 
  实际上北洋系在辛亥纪念中,存在着刻意“去革命化”的倾向。1912年由孙中山、黄兴等发起在北京举办革命纪念会,会期将届,接内务部通知,更名为共和纪念会。1913年底北洋系将领段祺瑞督鄂,对武昌起义门、聚义门之名颇为反感,认为“以二城门为标榜,致军民脑筋易起浮动观念”,下令恢复其原名中和门、通湘门。
 
  这种貌似怪异的表现,其实有其合理解释。首先这与袁世凯为首的北洋系经历有关。对于袁世凯的北洋系而言,武昌首义后,北洋六镇即担负起扑灭南方革命烈火的责任,在山陕、长江沿线与民军反复厮杀。在北洋系的经历中,恰恰是他们的力战,造成了五族共和局面。清帝退位诏书上分明写着“袁世凯前经资政院选举为总理大臣,当兹新旧代谢之际,宜有南北统一之方,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军民协商统一办法”。其次,高举“共和”大旗,也是国家建设的现实需要。民元4月以后,袁世凯为首的北洋系居于执政地位,民国初建,政府的亟务是统一和稳定,“五族共和”已成国策,纪念中过分强调革命,显然不合时宜,不利于国内各族敦睦,稳固国基共建民国。无可否认,北洋政府要员原在清政府任职,辛亥之役中,一段时间曾效忠清朝,与革命军进行过正面的军事对抗,纪念之中宣传革命之功,无异于授人以柄,其执政地位尤显尴尬。这也是民元北京政府只宣扬“共和”,不愿也不能宣扬辛亥纪念中的“革命”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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