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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的另一面孔:惯于玩弄权谋术数的政客

作者:樊树志 来源:《东方早报·书评周刊》 发布时间:2010年05月19日 点击数:

 
 
  在向内阁同僚通报父亲病故的讣告之前,张居正先和冯保密谋策划,一定要想方设法促使皇帝明确表示“夺情起复”。文秉《定陵注略》写到此事,揭露了他们二人密谋“夺情之局”的内幕:“大珰冯保,挟冲主,操重柄,江陵(张居正)素卑事之。新郑(高拱)既逐,(冯)保德江陵甚,凡事无不相呼应如桴鼓。江陵闻父讣,念事权在握,势不可已,密与(冯)保谋夺情之局已定,然后报讣。次辅蒲州(张四维)进揭,即微露其一斑。”“疏入,漏下已二鼓。昧爽,特旨从中出,留之,香币油蜡之赐以千百计。内阉将司礼(监)之命,络绎而至,附耳蹑踵。江陵时作擎曲状,令小厮扶掖内阉,乃叩头谢,强之立而受,云:‘此头寄上冯公公也。’”意思是说,张居正收到父亲去世的讣告,考虑到事权在握,不可放弃,便与冯保密谋由皇帝“夺情”,局面已定,再把讣告通报内阁同僚。内阁次辅张四维向皇帝提交奏疏,无意中透露了密谋的一斑。奏疏送给皇帝时已经二更,天亮之前皇帝的挽留谕旨就下达,还赏赐大量香币油蜡之类供品。宫内的小太监肩负冯保的使命络绎不绝来到张府,传递“夺情”的信息。张居正感动之极,不时做出擎曲状,命令仆人搀扶小太监站立,接受自己的跪拜,特别叮嘱:请把我的叩头带给冯公公。
 
  由此可见,皇帝对张居正的“夺情”,体现了张居正的本意,是由冯保一手促成的;或者说,“夺情”虽由皇帝出面宣布,却是张居正和冯保事前谋划好,要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张先生。为了掩人耳目,张居正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回乡“丁忧守制”。双方配合得天衣无缝,演出了一幕双簧。因此张居正的《乞恩守制疏》写得颇费周章,本意是希望皇帝“夺情”,却不得不按照惯例向皇帝请求“乞恩守制”;一面讲“乞恩守制”,一面强调自己不同于常人,“非常理所能拘”,“何暇顾旁人之非议,徇匹夫之小节”。这分明是在向皇帝表明决心,如果皇帝坚持“夺情”,那么他可以不顾“常理”与“小节”,坚守岗位。这种心态被《明神宗实录》的编者一眼看穿,在记叙张居正《乞恩守制疏》时,加了这样一句评论:“观此,而夺情之本谋尽露矣!”也就是说,“夺情”是张居正和冯保密谋策划的结局,叫做“夺情之本谋”,所以他要向冯保叩头致谢。
 
  “夺情”的结果是张居正“在官守制”,即在北京的家中“守制”七七四十九天,在家中处理公务;“七七”以后,和往常一样到内阁办公。此举激起了官员们的不满,翰林院编修吴中行、翰林院检讨赵用贤、刑部员外郎艾穆、刑部主事沈思孝,纷起弹劾。应该说,这四个人反对“夺情”,观念未免保守陈腐;然而张居正对他们的处理过于假公济私。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擅自扣押这些弹劾奏疏,不送交皇帝,让张居正“票拟”皇帝的谕旨。张居正不但不回避,反而与冯保商量确定,对四人实施“廷杖”。
 
  礼部尚书马自强听说要“廷杖”,出面向张居正求情。张居正自知理屈,竟然不顾首辅的矜持风度,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在马自强面前跪下,一手捻着胡须,口中喊道:“公饶我,公饶我!”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召集翰林院官员数十人,向张居正请愿,吃了闭门羹。王锡爵径直闯进张府,为上述四人求情。
 
  张居正板着面孔,拒绝王锡爵的请求,说:“圣怒不可测。”
 
  王锡爵说:“即圣怒,亦为老先生而怒。”
 
  张居正无言以对,突然下跪,举手索刀作刎颈状,说:“上强留我,而诸子力逐我,且杀我耶!”连声喊道:“你来杀我,你来杀我!”
 
  王锡爵没有想到平素仪表堂堂的首辅,居然如此无赖,赶忙逃跑。
 
  这样一来,“夺情”的幕后戏,终于闹到了台前。十二月二十二日,锦衣卫逮捕吴、赵、艾、沈四人,在午门前“廷杖”。吴、赵二人各杖六十大板,发回原籍为民,永不叙用;艾、沈二人各杖八十大板,发极边充军,遇赦不宥。廷杖是一种看似“文明”的酷刑,轻则致人残废,重则致人死亡。吴中行廷杖完毕,口耳鼻都在流血,大腿与臀部腐肉剜去几十块,形成一个方圆一尺深达寸许的伤口。后来吴中行对赵南星说:廷杖时,张居正派监督官在一旁监视,企图把我击毙,其恶毒如此!时隔多年,仍然对张居正耿耿于怀。艾穆廷杖后,用门板抬出京城,踏上充军的漫漫长路,多次因伤势过重而不省人事。他是张居正的大同乡(都是湖广人),尽管已经严惩,张居正仍有余恨,悻悻然对人说:昔日严嵩被弹劾,就是没有受到同乡的攻击,我还比不上严嵩!
 
  企图用廷杖来打击反对派的气势,结果适得其反,舆论普遍同情吴、赵、艾、沈四人,把他们看作坦荡荡的君子。在神宗身边担任“日讲官”的许国(后来成为内阁大学士),对于遭到廷杖的四君子钦慕之至,赠送吴中行玉杯一只,上面镌刻一首诗:
 
  斑斑者何?卞生泪。
 
  英英者何?兰生气。
 
  追之琢之,永成器。
 
  赠送赵用贤犀角杯一只,上面镌刻一首诗:
 
  文羊一角,其理沉黝。
 
  不惜剖心,宁辞碎首。
 
  黄流在中,为君子寿。
 
  万历十年春,张居正身患重病,久治不愈,朝廷大臣上自六部尚书下至冗散,纷纷为他设立斋醮,为之祈祷。这些人舍弃本职工作,日夜奔走于佛事道场,在香火缭绕的神坛前,长跪不起。还把乞求平安的表章装进红纸封套,罩上红色锦缎,送进张府,用重金贿赂张府家人,希求让张居正过目,“争一启齿,或见而颔之,取笔点其丽语一二”,博其青睐。京都如此,各地封疆大吏竞相仿效,一时举国若狂。这当然是极不正常的现象,后来神宗皇帝病重,也没有出现类似状况。如果没有张居正的默许,正中下怀,是难以想象的。
 
  荣华富贵真的如同浮云一般,不可能延长寿命。万历十年二月,张居正旧病复发。他去年秋天患的“下部热症”,是痔疮的委婉表述,如果直截了当说成是痔疮,似乎有损首辅大臣的尊严。对于患者而言,仅仅是痔疮,简直是不幸中的大幸。其实痔疮不过是表象,病根却在别处。那么,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呢?
 
  说出来也许难以置信。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说,张居正的病根,“得之多御内而不给,则日饵房中药(春药),发强阳而燥,则又饮寒剂泄之,其下成痔,而脾胃不能进食”。王世贞是私人修史,没有史官修史的许多忌讳,直白的道出了张居正本人难以启齿的病根。原来这位道貌岸然的大学士,是一个好色的登徒子,他到底有多少小妾,史书没有记载,不好妄加猜测。不过从“多御内而不给”来推断,应该不止一个,也不像电视剧渲染的那样诗情画意。有的野史说,他的亲信仆人游七,善于窥测主人的嗜好,不断为他搜罗“房中药”,供他纵欲。又说,他重用的边防大帅戚继光,投其所好,给他送来两名“胡姬”——胡人美女,同时送来了非常有效的“房中药”。其结果,更加“多御内而不给”,愈加乞灵于“房中药”——“发强阳”,无异于慢性中毒,终于导致“内热难耐”的结果。为了抵消燥热,不得不服用“寒剂”,来排泄燥热,带来了两个后果:一是痔疮,二是脾胃受伤,不能进食,以至于成为不治之症。
 
  读者诸君或许会问,仅凭王世贞一家之言,不足以定论。那么再看一个旁证。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说:“张江陵当国,以饵房中药过多,毒发于首,冬月遂不御貂帽。”说得很清楚,张居正服用“房中药”过多,毒性已经到达头部,燥热难耐。北京的寒冬腊月,达官贵人都戴貂皮帽,唯独张居正不戴,因为要散热。这就表明,张居正长期服用“房中药”而中毒,内热不但发于下部,也发于上部,即使治愈痔疮,也难免一死。
 
  限于篇幅,不能再多写了。需要声明的是:笔者无意曝露什么“隐私”,只不过是揭示张居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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