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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历史观对比:承认罪过才能真正改正罪过

作者:何光沪 来源:财新网 发布时间:2010年10月28日 点击数: ( 字体: )

                   
 
“敌人”的历史观
 
1952年,“国民革命军102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在路面拓宽工程中被拆除,至今未能复建——理由是:102师师长是一个被镇压的“敌人”。
 
“纪念塔”是贵阳市内一个老地名,现在不但还在使用,而且是几条大道交叉的繁华之地。但是,有点奇怪的是,今天的贵阳人,来往此地一千遍,都没有看见半点“纪念塔”的影子,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地名的来历,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要打听打听:塔在哪儿?纪念谁?
 
现在为数不多的80岁以上的“老贵阳”却都知道,这个地名的诞生,是同中华民族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连在一起的——这个路口,确实曾经耸立着一座纪念塔,一座应该永远屹立的纪念塔!
 
那就是“国民革命军102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
 
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抗日战争全面展开。贵州的黔军第二师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102师”,立即参加了“8·13淞沪会战”,后又参加惨烈的“徐州会战”、“南昌会战”以及三次“长沙会战”,前后战死沙场的官兵,竟达两万之众!受到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追抚表彰的烈士,就有团长陈蕴瑜、营长曹文杰、兵站长柏宪章等人。
 
1941年,在第二次长沙会战胜利后,师长柏辉章在湘北湘阴,为历次战役阵亡官兵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贵阳各界人士和阵亡将士亲属为了告慰烈士英灵,纷纷要求在省会贵阳建立一座纪念塔。经102师报请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批准,一座刻有102师作战事迹和烈士姓名的“纪念塔”,1941年底在贵阳市大南门外新华路尽头动工兴建,1942年4月落成。
 
1952年,这座怀念贵州抗战烈士的纪念塔,在路面拓宽工程中被拆除,至今没有复建——尽管每一个贵阳人都熟悉了这个地名!
 
最近,我回到家乡贵阳,向一些人问起:既然全国各地都已复建不少旧时代的建筑,其中许多远没有贵阳纪念塔般的真正历史价值;既然全国有不少出版物,从历史书到电视剧,已经开始恢复被掩盖了几十年的国民党军队抗日真相,为什么贵阳市不能复建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纪念塔”呢?我得到的回答是:102师师长是一个被共产党镇压的敌人、一个“反共分子”,所以,政府不能复建这座纪念塔!
 
我不禁愕然:“敌人”?一个人?那么,二万人呢?党派?那么,民族呢?政府?那么,历史呢?这里有连串的混乱,巨大的混乱!我不禁想起,前几天一位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对我说:国人的历史观,需要彻底反思!
 
在此,我且说几件这几年的国外见闻,看看能否引起一点反思:
 
其一,2003年,我在芬兰开会时,曾参观首都赫尔辛基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广场。那广场被当地百姓戏称为“福音对律法、智慧对愚蠢”,因为它的四边分别是大教堂、大法院、赫尔辛基大学、芬兰政府大厦,可见它的地位,堪比天安门广场在中国的地位。广场上只有一座十分显眼的铜像:高高的基座上,站着一位威风凛凛的统帅。我趋前拼读基座上的铭文,发现是那位强占了大片中国领土的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遂忍不住问芬兰主人:你们为什么要保留你们的敌人的塑像呢?沙皇不是征服又统治了你们的祖国吗?
 
令我惊愕的是主人的惊愕——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认为,“敌人”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是不该抹煞的!
 
芬兰人“不爱国”吗?非也!你去看看他们引为自豪的西贝柳斯(我也去看了他那不在市中心的塑像,真是令人难忘),你去听听他的《芬兰颂》(其中的爱国激情之感人,令我明知家里有那张CD,还要在芬兰买一张)!
 
赫尔辛基市内还有一座塑像,同样对中国人富有教益:在游人如织的中央公园大门口,耸立着一位文人的铜像。我问是谁,答曰一位瑞典诗人。我问为何不立芬兰诗人的像,答曰这位是最好的诗人——因为在瑞典统治芬兰的时代,文学语言不是芬兰语,而是瑞典语,那么,写得最好的,当然是瑞典人了!
 
其二,去年,我和妻子到德国汉堡开会。那座城市在“二战”时被英国空军炸得很惨,主人带我们去参观著名的大教堂废墟。废墟的地下室陈列着一些照片,显示出英军轰炸后汉堡的废墟和市民的凄惨。然而,就在同一个展室中,还陈列着另一些图片,显示的是德国空军轰炸后英国城市考文垂的废墟和市民的凄惨!最令人感动的是:大教堂门口用两根巨大的铁钉拼成了一个十字架,一根铁钉取自汉堡的大教堂废墟,另一根取自考文垂的大教堂废墟,下边的铭文不是要人们记住敌人的罪恶、自己的仇恨,而是这样写着:“求上帝饶恕我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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