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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着历史能无所顾忌地站出来说明真相

作者:陈行之 来源:作者博客 发布时间:2011年01月29日 点击数: ( 字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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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云会罹难以后,我写过《钱云会是一根稻草》和《钱云会是社会爆炸临界点》两篇即时文章,接下来事情会怎样发展,我在后一篇文章中预言有两种可能:“第一,掠夺者和被掠夺者都不让步,相互以暴制暴,社会骤然爆炸;第二,掠夺者动用强大的国家力量逼迫被掠夺者屈服,在‘红歌’声中重新制造具有高压态势的意识形态幻象,重新回到文化大革命那种严密操控社会的状态。”我的结论是:“将会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第二种可能是唯一的可能。”这是因为,“钱云会事件虽然是社会爆炸的临界点,但还不是社会爆炸本身。在一个社会体制把它的全部热能消耗完之前,它是不会溃解更不会爆炸的,即使点燃了引信也不会——爆炸物坚硬的钢体会用高压或超高压禁锢住炸药,使爆炸不至于发生。”
 
  我不敢说预言完全准确,但是我的预言与事情发展的基本方向是一致的——新华网记者2011年1月20日从温州乐清市有关方面获悉,“钱云会家属已于18日与肇事司机费良玉的代表等方面签订交通事故赔款调解书,钱云会家属获赔105万元。据了解,签订地点在乐清市蒲岐镇政府会议室,由蒲岐镇人民调解委员会主持调解。到场的钱家亲属主要有钱云会儿子钱成旭等,赔偿方为肇事司机费良玉的代表及乐清市山塘山矿山项目部等相关方面。蒲岐镇政府有关人员到场。调解书中涉及的赔偿内容有交通事故赔偿金、精神抚慰金、安葬费及赡养人和抚养人的生活费用等,计人民币105万元。钱成旭代表家属签字。调解书签订后,钱云会的家人对社会各界的关心表示感谢,并表示谢绝社会捐助。”
 
  我在写上述两篇文章的时候,就打算用相同的句式“钱运会是……”写三篇文章,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第三篇该写什么。现在,事情基本上结束了,从此以后关于钱云会事件的任何议论都属于想象了,我的题目也就有了。
 
  是的,我下面要说的仅仅是一种想象。
 
  二
 
  我读到过一本克里斯蒂式的外国侦探小说,书名忘记了,只记得大概情节:某国一个著名家族几十口人,无论男女老幼,在很短时间内全部遭到了谋杀。这件事震动了朝野,该国总统发誓要把凶手缉拿归案,为这个家族申冤,为此,国家雇用了最老练的侦探。
 
  “最老练的侦探”不比福尔摩斯更有智慧和经验,所以,尽管身后有国家力量甚至总统的全力支持,他的侦破工作却很不顺利,很多线索追踪到最后都不了了之,找不到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侦探很苦恼,觉得辜负了国家的信任,经常呆坐在家里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侦探的老婆就说:“你看你,多大个事情,就愁成了这样!”
 
  侦探白了老婆一眼,不屑于跟她掰扯。
 
  老婆说:“你不是说你是福尔摩斯吗?怎么就傻了呢?”
 
  侦探又白了她一眼,认为她极为愚蠢,把愁苦的脸转到另一个方向,继续什么都不说。
 
  老婆又说:“你刚当上侦探的时候跟我说,破案没什么秘诀,只要抓住谁能够从案件中得到好处,就能锁定凶手。你现在朝这样想啊!”
 
  侦探慢慢把脸转过来,心想:“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呢?”
 
  从此,侦探的破案思路就有了新的方向。
 
  被谋害的家族富可敌国,用我们现在的话说,他们一家子拥有的财富,可以达到全国GDP的百分之几十。财富从来都是招祸的东西,凶手杀人,一定是冲着这些财富来的。侦探首先确定了遗产继承人的范围,然后逐一排查,令人沮丧的是,所有有资格继承遗产的人都被杀死了,侦破再次陷入泥淖。这期间总统还亲自过问了两次,鼓励侦探“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权为民所用”,本着为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尽快捉住凶手。总统的鼓励给侦探造成了很大心理压力,然而侦破工作仍旧连连受阻,侦探死的心事都有。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20世纪30年代,正是全球性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席卷世界的时候,有一些国家甚至面临破产的边缘。侦破工作本来与世界形势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我们这里说到的侦探自从听了老婆的话以后,思路就开始向这方面延伸,突然关心起国家经济状况来,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由于本国深陷到经济危机之中,如果几个月之内没有奇迹发生,这个国家就将破产!以总统为代表的统治集团就得下台!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国家法律早就有规定,凡是没有或者丧失继承人的私有财产,在财产持有者死后,全部上缴国家财政!
 
  侦探当时正在喝咖啡,想到这里,他突然像傻了一样,半张着嘴,痴呆呆地看着眼前看不见的地方,任由咖啡汁从嘴角流出来淌在衣服上——几个月以来的调查了解一下子都有了确凿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又使他惊心动魄。
 
  我忘记小说是怎样结尾的了。
 
  
 
  学者吴思有《出售英雄》一文,写得极为精彩,下面的引述基本上是吴思先生的原文。
 
  清朝咸丰二年(1852年)二月,浙江宁波府鄞县的农民因为当地的两项土政策闹事,挑头的一个叫周祥千,一个叫张潮青。鄞县冯姓县太爷姓冯立刻派差役将周祥千和张潮青抓到县里,以聚众的罪名把他们关进监狱。撺掇他们领头闹事的人们很过意不去,乡民们也恨恨不平,便进城请愿,恳请释放周祥千和张潮青。冯太爷以为乡民不敢闹事,任凭乡民在那里下跪,就是不理睬他们。软求无效,乡民便改为硬干,奋力将二人抢了出来,还放火烧了衙门,事情闹大了。
 
  主管全省治安的浙江臬台立即调兵遣将前往镇压,同时省里委派能员段光清出任鄞县县令。鄞县百姓人心惊惶,担心官府报复,段光清到任的次日,便针对这种担心,不带任何武装人员,让一个差役举着“鄞县正堂段”的牌子,带着一个书役负责传话,下乡巡视安定人心,让书役传来几个乡民问话。
 
  段光清问:你们真要造反吗?乡民纷纷表示不敢造反。段光清道,连衙门都烧了,还说不敢造反么?众乡民惊恐起来,问如何是好。段光清便使出分化瓦解策略,建议他们先把自己摘干净,各自写一份呈文,声明本村并未进城闹事,应完钱粮也情愿照常交纳,这样写了,就是将来捉住周祥千和张潮青,也不会治他们的罪。结果各乡纷纷具呈,不到五天,段光清就收到380多份呈文,乡民们在书面上与周祥千和张潮青划清了界限。
 
  正当段光清的分化策略初见成效之际,浙江臬宪统帅数千官兵开到宁波,下乡拿人,一路上烧杀抢掠,东乡人愤恨不平,鸣锣聚众抵抗官兵,官军见势不好便逃回城里。咸丰二年旧历三月二十六日黎明,官军再次紧急征调民船开往东乡,面对数千屠夫,东乡人除了拼命无路可走。兵船过了一道浮桥,东乡人蜂拥而出,打了一仗,官兵死伤二百多人。等待报捷的臬司说了句“我等在此,事更不可测”,溜了,将烂摊子留给了地方官收拾。
 
  鄞县县令段光清赶到东乡谈判,“交换战俘”,收拾尸首,最必要的事情做完之后,也撒手不管此事了,他说这是省领导的事,他管不了。东乡老百姓并没有推翻政府的野心,但又不敢掉以轻心,张潮青在乡亲们的支持下,组织起一支民兵队伍,站岗放哨,提防官兵偷袭报复。
 
  转眼到了四月,段光清收到一封匿名信:鄞县征收钱粮向无定价,如果您持平定价,民情自然配合,人心自定,百姓各安生业,原来跟随周祥千进城闹事的人必定不肯再当他的党羽,周祥千就被孤立了。周祥千孤立了,东乡的张潮青还能长久为患吗?
 
  段光清接受了匿名信的建议,平价开征钱粮,果然一切顺利,鄞县到了“天下已定”的关头,大家要过平常日子了。开征钱粮不久,周祥千便到官府投案自首,段光清握住周祥千的手说:“大丈夫做事一身承当,你今天来这里,毫不波及同乡,真不愧为大丈夫!”段光清对围观的民众道:“要不是周祥千今天来,恐怕你们的身家都不得安静,你们都应当感激周祥千!”段光清当天便礼送周祥千赴省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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