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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拷问历史直面现实憧憬未来的“头脑风暴”—参加纪念《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发表30周年座谈会感悟

作者:田大校 来源:中国选举治理网 发布时间:2011年09月05日 点击数: ( 字体: )
 
8月底,我有幸参加了由胡耀邦史料信息网、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社、南方周末报社主办并由腾讯网支持的纪念《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座谈会。从我内心来讲,对参加这次座谈会充满向往和冲动,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今年恰逢辛亥革命100年、中共成立90周年、苏共亡党20周年,决议也发表30周年,确实需要对《决议》进行民主开放式总结;二是当前恰逢所谓中国第四次民主化浪潮和极左倒退派活动之高潮,这次会或许是浪潮和高潮对冲下的大朵浪花;三是恰逢明年中共将召开十八大,是中国式选举的大年,召开如此政治性现实性很强的座谈会,或许对中国民主政治有一定推动作用,真是议题重要,意义重大,机会难得。座谈会在北京东三环国贸桥东的万达大酒店举行,参加座谈会的有100多名政界、经济界、理论界、法学界和新闻界的著名人士,包括高尚全、胡德平、张胜、郭道辉、江平、何方、辛百家、宋晓梧、杨启先、于建嵘、张维迎、张鸣、吴思、何兵等“旧官新贵”,反正主席台上就座的都是过去和现在职务高的,还有草根代表如中国第一位个体户、现全国政协海外侨胞列席委员姜维;参加者多是在北京工作的,也有从香港和外地赶来的,四十多人作了主题发言。腾讯网对会议给予了大力支持,从会场布置到微博直播,给座谈会增色给力不少。特别是座谈会畅所欲言,直接表达了各界对《决议》的新认识,尤其是对民主政治、改进中共领导、推进国家政治改革的意见,有激情,有辩论、有探讨,针砭时弊,令人深思,真可谓一场拷问历史、直面现实、憧憬未来的“头脑风暴”,只可惜是来得晚了一点,但肯定对推动中国政治改革有“摇旗呐喊”之作用。主要印象和感悟有以下四点:
 
  一、肯定《决议》显正气。与会者对《决议》的作用和历史意义给予了肯定,主要是积极评价了《决议》内容上的“两个否定”和文件的民主形成过程。普遍认为,邓小平决定组织4000人对《决议》草稿进行大讨论,“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大讨论,是党内民主的发扬,也是对建国以来历史进行的一次空前深入、具体的研究”。用这种有控民主的方式研究极为敏感的当代历史,在中共党史上是空前的。它一方面说明了中共有民主的传统和作风,说明了邓小平、胡耀邦等人对党对国家所具有的强烈自信心和崇高权威;另一方面,也体现了研究历史与现实结合的功用,大讨论实际上就是一个思想教育的过程,是一个民主集中的过程,通过讨论、集中、再讨论、再集中,统一了全党全国的认识,做到了团结一致向前看。也有人把这种方式提炼为“有博采众议的一面,也有力排众议的一面”;有立党为公的大局考虑,也有为我所用的政治计谋。著名法学家郭道晖认为,三十年前对《决议》的大讨论,是党内最大的思想解放运动。吴思谈到,《决议》否定了“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回到了以新民主主义理论为指导,回到了八大路线,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政治上发扬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对政治改革的设想对头,这是有积极意义的。姜维谈到,当年我是全国第一个申请执照的个体户,社会上认为不是好人。胡耀邦接见我们时说,当个体户是光彩的,我们是含着热泪聆听的。《决议》肯定了多种所有制的积极作用,对中国民营经济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我们有切身感受。也有学者认为,《决议》本身是政治决议,是政治妥协、整合、平衡的产物,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和认识去苛求《决议》,它的历史作用是不能抹煞的。很多与会学者谈到,当年看到《决议》,那是满篇亮点,激动人心啊,但现在再看,难以再现当年的感动和激动,但《决议》还是要肯定的,没有《决议》,就没有三十年的改革开放。胡德平认为,《决议》总结历史失误,留有余地,没有说过头的话,是高度政治艺术的表现。《决议》批判否定文革的底线不能突破。近来有人想利用文革、再搞文革,是违背中央《决议》和锦涛同志讲话精神的。笔者感到,虽然与会者对《决议》的历史作用言语不多,是因为中央文件和党内权威的解读已经说的够高、够满了,况且也不是当下大家关心的问题,但对《决议》还是要有个科学的态度,不能因为有局限性就否定其科学性、合法性。如果像有些人既要否定“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还要否定新民主主义理论;既要否定文革十年,还要否定文革前的十七年,那就不单是“为了解决了一个问题,制造了更多的问题”了,而是要重新改写中国的历史了,要站在党和国家的对立面了,也就严重背离了此次座谈会的初衷了。学术无禁区,宣传有纪律,政治讲底线,这就是中国特色,或是政治民主中国化。
 
  二、辨析《决议》显大气。对《决议》存在的不足,与会者谈得比较多。胡德平谈到,三十年前的决议,自我批评还是不够的,从制度上检讨党内民主不够深入。如党内的极左,个人凌驾于中央之上等。革命时期搞集中,还好理解。现在还这样,就不好理解。为什么民主集中制,民主总是弱势,集中总是强势?《决议》没有回答解决好。于建嵘认为,《决议》没有全面检讨建国三十年中共执政存在的问题。中央党校沈保祥认为,《决议》想突出解决毛泽东评价,将毛思想与毛错误分开,本身就是矛盾的统一。《决议》是政治问題决议,有些话不合实际,如评价华国锋。文革出现,既有错误判断的主观原因,也是官民矛盾激化的客观因素。毛泽东发动群众解决问题的想法是对的,但方法错了。蔡霞指出,中共对文革反思不够,该否定的没有及时否定,党内有政治企图的人会利用群众,实现个人目的。陈波认为,《决议》受邓小平主导,党内有些好建议没采纳。对文革反思不够。于建嵘指出,现在来看,《决议》存在很多不足,如执政者在执政过程中犯了什么错误,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什么灾难,导致错误的原因和如何克服,这些问题在《决议》中都没有说清。清华大学教授李楯认为,现在文革沉渣为什么还泛起,因为很多该否定的没有否定。我们缺少忧患意识,只有敌情意识。政权在你手里,就说造反有理;政权在我手里,就说维护稳定。缺乏一种真正实现稳定的价值观。有的学者认为,《决议》的文字表述也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如“四人帮”在文革迫害老干部方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就不是主导作用,谁在发挥主导作用呢?还有把坚持党的领导作为改善党的领导的前提和目的,甚至是为了长期执政,这实际上都是错的,把手段当成目的和目标,偏离了党的根本宗旨。笔者认为,这些看法都是中肯的,源于对党、对中国历史的清醒认识和使命精神。至于把卡扎菲政权轰然倒台说成是学中国的结果,学毛泽东的结果,学文革的结果,则是不妥不当的。如果是戏说,那还能调节会场气氛;如果是真说,那历史就不是镜子了,真成了婊子了!
 
  三、直面现实显勇气。宋晓梧谈到,今天重看《决议》,心情有几分沉重。当年我们否定了阶级斗争为纲,才有了万众一心搞经济建设,才有了今天成就;我们否定了计划经济,才有了这样的经济活力。现在又有人给我们写文章提出要以阶级斗争观念分析社会问题,分析劳资矛盾,象前不久发生的通钢事件等,有人提出用阶级斗争思维解决劳资纠纷,我虽不认同,但也让我担忧。人民日报前评论员马立诚谈到,否定改革开放的势力不容小看,国家要举什么旗是大事,如果纵容极左派乱闹,国家将有大难。北京大学张维迎认为,今日中国社会处于亚健康状态。只有利益,没有理念。三十年前有一群有理念的人,现在风气坏了。当年中央找浙江省长沈祖伦谈话,让他出任省委书记,他找中央汇报,说我只适合当省长,不适合担任省委书记。现在我们还有这样的人吗?空出一个位置或将有一个提升岗位,有多少人去非法竞争啊,用钱去交易啊。政治家不能从公务员中产生。政治家靠得是理念执政,公务员则是机械化,无思想,一切听上边的。不彻底否定文革,中国人灵魂就不可能干净。何方谈到,邓小平在江泽民刚担任中共中央总总书记时曾对江说:“毛在,毛说了算;我在,我说了算;什么时候你能说了算?可见,人治是中国、中共的历来传统。江平指出,现在有两个谬论要狠批,一是稳定压倒一切论;一个中国国情论。三十年前我们否定了“两个凡是”,今天我们又有两个误导理论:稳定压倒一切论,中国社会特色论。稳定的标准是有权的人自己理解的。制度上的差别是理所当然的,但过分强调特殊性,就把人类的共同的理念给忽略了。共同的宪政、法制、人权的理念是最重要的。张木生认为,办好中国当前的事情,应当坚持党的领导,更要改善党的领导。在今年的“两会“代表中,农民工代表只有两名,而个人资产在亿万以上的“富豪”身份代表达100多人。中国经济到拐点,贫富差距接近拉美。我们30年经济建设取得巨大成就,也带来了巨大的问题。好多问题出在党内。需要好好反思总结。于建嵘谈到,现在思想解放还不如三十年前。党的治国理念存在问题。国家是谁的国家?是人民的。国家基本制度该不该改革,问题从哪来?党连自己的法治都不遵守,人民怎么办?沈保祥谈到,今天中国社会存在的问题还是在执政党。关键是要推动党的改革,党身上的封建东西很多。党建关键要民主化、科学化,党要现代化。党建的好理论、好提法不是没有,而是不落实。十七大提出的很多东西不落实,十八大中央如何向全党交待?何兵谈到,现在理论上也比较浮躁,谁上来都想搞自己的一套东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讲不清,又搞什么核心价值理念。有些理论上面很重视,下面很冷淡。中央党校王长江认为,许多问题的悲哀在于党声称要长期执政,好像是有执政瘾;当年《决议组织》几千人讨论,现在行不行?越南共产党搞改革是全党讨论,我们则把改革当成是自己家里的事,家丑不可外扬,公开讨论就成了泄密。制度建设让部门自己去搞,结果就成为部门谋权。张胜谈到,反腐败,有一个公权力的遏制问题。权力高度集中,一个市长凭一支笔, 就可以决定几个亿投向哪,投给谁,能不腐败吗?权力失去制衡,必然导致腐败。笔者感到,上述发言,针砭时弊,针针见血,体现了干部、学者、知识分子和中国人的良心和忧患意识,有的观点或言辞如果有点偏激,那也是事出有因。执政党一定要有忧患意识,不仅是对执政危机的忧患,更是对民族复兴、国家前途的忧患,一定要高度重视民生、民权、民主问题,特别是对严重的社会问题不能遮遮掩掩或搞“鸵鸟”对策。如果在此时还搞“天下风景,唯有这边独好”的老一套,那就不是躺在成绩上睡大觉,而是躺在炸药包上睡大觉了
 
  四、献计献策显名气。郭道晖提出,历史和现实已经给共产党提出新的考题,那就是要从革命党转型为宪政党。具体办应好三件重要的事,一是开放三十年前大讨论的档案;二是开放对毛泽东的讨论;三是开放对这些年改革开放的大讨论。通过大讨论,集中大智慧,形成大共识,加快执政党的转型。宋晓梧谈到,解决现实存在的大量劳资纠纷,一定要完善工会及其他制度。现在是地方不听中央,GDP劲头特别大。中央不能继续收权,要向社会放权,民主政治不能后退。张维迎提出,要全面落实宪法,宪法内容不只有坚持党的领导这一条,用坚持党的领导替代保护公民的基本权利,那是很可笑的。江平认为,依法治国,有两个谬论要狠批,一是稳定压倒一切论,一是中国国情论。三十年前我们否定了“两个凡是”,今天我们又有两个误导理论,稳定压倒一切论,中国国情论。所谓的稳定的标准,官民的理解是不一样,实行民主才是真正的稳定,现在说稳定压倒一切,实际上是有权的人自己理解的。社会制度上的差别是理所当然的,但过分强调特殊性,以特殊性对抗普遍性,就把人类的共同的理念给忽略了。共同的宪政、法制、人权的理念是最重要的。香港科技大学丁学良认为,现在内地老百姓的怨气很大,无论是发财的人还是贫困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怨言,积怨甚重,怎么办呢?有的国家和地区选择了一条开明专制的路,象新加坡和香港,走的就是开明专制之路。小国家和地区能这样,但有十几亿人口的大国行不通。世界上有四种模式对付腐败,一是政变,二是民主和法治,三是开明专制,四是暴民运动。中国只有一条路,就是民主和法治。这个是绕不开、跨越不过去的。如拖的时间长,代价将更大。张胜认为,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一要有稳定的国际形势,可以让我们专心改革;二是要恢复党的威信,身体健康,百姓支持,否则推上手术台就下不来了,改革就要夭折。全国律协宪法人权委员会副主任陈有西的思考比较深入。他提出,需要在一个新的起点上思考改革开放。首先,中国需要一次新的思想解放过程。要改变我们的维稳思维和模式。过去,我们的思路一直是“堵”,而不是“疏”。靠权力而不是靠法制,靠高压而不是靠疏导,靠封闭思想封闭言路而不是靠开启民智,靠压服制服而不是心悦诚服。现在的维稳方式,用的经费很多,强制拆迁,抓人截访,方法简单粗暴。这种思路,只会让老百姓愈发敏感和反感。维稳的基本思路出了问题,需要认真思考。总结三十年改革开放的经验教训,还有不少思想禁区,需要无私反思,需要思想的大解放。第二。改革需要加强顶层设计。要从全面的思路思考,不能再“脚踏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如果有了现在这样的经济基础,有了这样成熟的思想,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个国家是要出问题的。第三,要重建政治道德。现在这个问题已经非常关键。像武汉的徐武案件,到广州的电视台大院绑架“被精神病”的人,公安局的人、保卫处长到那里就被围堵,不敢拿出工作证,为什么?因为他根本不是依法执法。一些地方官员骄橫跋扈,被权力冲昏头脑,公开以党自居,说你反对我就是反对党。这种政治道德缺失,对社会的劣化影响是非常严重的。第四,政治体制改革要从司法改革突破。这是代价最小的途径,可以为平稳、理性的政治体制改革设置一个减压阀。如果社会各个领域出了问题,都可以到法庭上来理性稳妥地释放、裁断。包括民族矛盾问题,包括实体较量的问题,如经济矛盾、政治矛盾、社会矛盾、劳资矛盾、政党问题、民族问题,都能够在法律的范围内解决好,不会出现街头政治,不会出现暴力对抗,不会导致群体性事件。只要法院是稳定、独立、权威、超脱、公允的,就能够保障国家制度和社会的基础性稳定,保障社会重大问题都有一个理性的解决机制。因此,必须重新设计我们的司法改革的目标,整治司法队伍,建立独立超脱的司法机制,让国家司法能够担当这个重任,养成政治家和全体人民都尊重司法的环境。胡德平认为,用民主开放的方法纪念《决议》很好。很多内容是一种探讨,无论是说问题,还是讲遗憾,谈是希望,都是为了我们的党更好更快地进步,为了我们的国家发展得更好,为了我们的人民真正能当家作主。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标准既适用于前天,也适用于昨天,更适用于今天,要长期坚持。总书记之子说得好啊,如果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没有一党之私、一群之私、一人之私,党有什么利益不可以舍弃,有什么错误不可以改正?我感到,这场“头脑风暴”来得既突然也必然,交锋时如暴风骤雨,交流时似和风细雨,显示出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忧国忧民、推进改革的水平和能力。
 
  当我走出座谈会会议室时,楼外仍是满眼阳光,街上行人仍是匆匆忙忙,我的脑海仍纠结着座谈会的主题和意义。据说,北京多年没有举行过类似的政论会,或有人惊诧,或有人担忧,或有人骂娘,这都是各自的判断和自由。既然是“头脑风暴”,我想谁都不应害怕、不应傲慢。能给执政者“拉袖子”、“打招呼”,能让学者、专家和百姓“言无不尽”、“言者无罪”,也是民主政治的面子和里子。毕竟,中国一定要朝前走,民主一定要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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