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百家讲坛官方网站>> 学人春秋>>正文内容
学者王亚南:专制制度下只有两种人——骗子和哑巴 >> 阅读

学者王亚南:专制制度下只有两种人——骗子和哑巴

作者:胡培兆 周元良 来源:凤凰网历史 发布时间:2011年09月05日 点击数: ( 字体: )

 
解放以后,王亚南对《资本论》的译文又作了几次缜密的修改,在玉成圆美上又倾注了许多心血。王亚南从1928年起到1969年逝世止,为翻译、研究《资本论》勤勉不息地工作了44年,刚好等于马克思写作《资本论》的时间。这可以说是《资本论》撰写与翻译史上的一段佳话。
 
昔为“野马”今为牛
 
王亚南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与世界观是很彻底的,在他漫长的政治、文化生活中经历了无数次磨难,却没有在自己的历史上沾染一个污点,保持页页洁白光亮。他在理论上是鲜明的,实践上是坚决的,工作上是负责的,品格上是高尚的。就他为人方面的种种美德也教人永难忘怀。
 
王亚南在国民党反动统治面前,是威武不屈的猛士。他自比野马,不受任何旧法规、旧传统的羁绊。为革命东奔西跑、左冲右突,大有踏破旧世界的气概。可是,他对人民却一向十分真诚谦逊、廉洁,完全是一头孺子牛。解放以后,他不再把自己的住房叫“野马轩”了。
 
在厦门大学,他的收入可以说是最高的,单是稿费与出版税的收入就很可观。然而,他们一家没有比别人生活得特别阔绰。他于1950年回厦大当校长,但家属1955年才由北京迁来。这5年中他自理生活,非常简单,房里除写字台和几把椅子外,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床铺差不多只比读书时代多条腿,褥子下垫的竟是一堆鼓鼓的稻草。家属来以后仍然保持简朴的生活,戴的一副黑框细脚架的老式眼镜还是23岁念太学时买的,一支磨秃了的大号金星钢笔解放初买的。这两样帮他读了无数部古籍今论、写了无数篇锦绣文章的宝物一直陪伴他到停止呼吸为止。他极喜欢孩子,但从不溺爱。不准孩子坐小车,吃小灶,他看不惯懒惰,总要让孩子多锻炼,说现在的生活比起他过去是太舒服了。孩子大学毕业了,征求他的分配意见,他不要组织照顾。男孩北大经济系毕业分配到兰州,女孩复旦中文系毕业分配到山西,没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以后组织照顾才把他男孩调来厦大。
 
他自己一家生活简朴,对公益事业和有困难的同志却总是慷慨资助。他把稿费给学校教工办幼儿园,给困难的学生付讲义费。教工有困难,他解囊相助。1956年秋天,外文系有位青年教师需要到大连治疗。他知道后,心想:“助教工资低,出远门要花钱。”立即拿出二百元钱叫秘书送去。秘书走后他又想:“北方天气冷了,衣服可能不够。”又拿出自己的大衣叫秘书跑第二趟送去。就在同一年,他爱人得了慢性病,长期在家休养。他先是把爱人病休期间的工资全部送给幼儿园,继而给她办了留职停薪手续,后见病不易好转,干脆要求组织部门去掉爱人的编制,公费医疗也放弃。这位经济学家深谙全国的经济,却从来不会合计他个人的“经济”,即使劳作一世,简朴一生,银行里竟没有分文存款,留给孩子们的全部遗产就是“文化大革命”浩劫后残缺不全的一堆书。
 
但是,他对同志的关心,决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慈善心肠,而是他胸怀中的马列主义思想和信念在行动上的自然流露。于是他对同志不仅有和蔼的一面,还有严厉的一面。他性情豪爽,襟怀坦白,耿直敢言。对谬误、邪气、庸俗从不迁就苟且,大家都说他有“陈老总”的脾气。他很爱讲礼貌、讲文明。看见教师穿戴邋遢他要批评“衣冠不整”;学生穿背心进大礼堂他要斥责“野蛮”。他有一次到学生宿舍,一个学生不经意躺在床上把脚架得老高。他发怒了:“我是校长,如此无礼,对其他老师更无礼貌可讲了。”这位学生连忙爬起,深悔不已。有时遇上一件往往不为常人瞩目的小事,他也会想得很远。
 
1964年他在上海寓所的庭院里散步时,见一个拣废纸的小姑娘腿上有许多伤痕,他关心地询问起小姑娘来。小姑娘说,她昨天拣的废纸太少,被妈妈打的。他听了马上跑回家把所有废纸、看过的报纸抱来塞到小姑娘的背篓里。目送小姑娘走了,他还十分难过地在房里踱来踱去,说:“上海还有许多人靠拣破烂过日子,他们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改善?”可是,这位经济学家的希望不久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被“四人帮”冲灭了。不仅那位小姑娘生活得不到改善,就连他这样的大学校长也朝不保夕了。他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工资也被扣了,精神和肉体上受尽屈辱和折磨,终于愤郁成疾。1969年11月13日因患恶性脊椎肿瘤医治无效,逝世在上海华东医院。弥留之际,他同孩子谈过对上海的这样一个观感,“过去有一个学者讲过,专制制度下面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哑子,一种是骗子,我看上海就有专制制度的味道,上海就是少数骗子在统治多数哑子。”他还对前来探望他的朋友说:“我并不怕死,只是想在死之前看一看这出戏的结局,看一看几个丑角的下场,否则,我死不瞑目”。
 
“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伪真。”1978年,王亚南的冤案终于得到平反昭雪,并于同年12月23日在福州革命烈士陵园为他举行骨灰安放仪式,陈云、方毅、彭冲等许多同志都送了花圈,王亚南倘若地下有知,当应含笑于九泉。
 
(本文摘自《中国当代著名经济学家(第一集)》 作者:胡培兆 周元良 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分享按钮分享到凤凰微博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百家讲坛》杂志网站无关。本网转载此文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收藏打印文章查看评论

相关内容

本周排行榜

最新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