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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公民社会,人的尊严与价值才有可能真正得到实现

作者:万 军 来源:共识网 发布时间:2011年03月28日 点击数: ( 字体: )

 
  就中国而言,对民众的称谓经历了由“臣民”到“人民”的发展过程。臣民,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其最大的特点是依附于人,他是封建等级制度的产物。人民,这个概念在六十多年中被我们广泛使用,他是党文化的产物。随着国家文明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都认识到,现代社会必须过渡到公民阶段,只有步入公民阶段,国家的人文精神才能得到很大的发展,人的尊严与价值才有可能真正得到实现。
 
 
  “惟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国受命于君”(《为人者天》),在董仲舒所倡导的国家理论中,君王驾驭天下,非契约论所预设的那样,权力是来自天下人的委托,而是君权神授,所以君王就被称为“天子”。臣民,则是董仲舒国家思想中另一个重要概念,其别称很多,如“百姓”、“平民”等,此外,还有一些污蔑性的称呼,如“贱民”、“下民“等,按照传统文化的逻辑,他们命里注定受人管理,替人做事。
 
  君民观念打上了天的旨意,就充满了神秘色彩,使它变得神圣不可侵犯。臣民无知无识,往往被欲望驱使而不自知,必须有君主约束、引导他们,消除其欲望、教化其心灵。客体化的臣民在被治的过程中,其生存状况直接反映君王的治世道德与成就,所以君临天下,就须顺应民心,“君者,民之心也,民者,君之体也。心之所好,体必安之,君之所好,民必从之。”(《为人者天》)如果把这种相互依存单方制约的君民关系,做一个通俗的比喻,就是牧羊者与羊群的关系。牧羊者的权力来自上天,整个羊群是他的财产,由于羊群庞大,需要雇拥一批忠心耿耿的犬来相助;他应该明白:要爱护自己的羊群!如果羊群丧失,牧羊者就不成为其牧羊者。历史上,念“民贵君轻”经的牧羊犬们,与唱“君舟民水”调的主子一样,都是站在牧羊者的立场上,试图在利益永享的前提下,调解好与臣民的关系,使国家达到长治久安,这是一种“牧羊策略”。
 
  然而,专制制度的死穴是没办法修复的,把好人变成野兽,是这个制度最擅长的本领。一切权力归君王,就别指望仁慈的品德从这里成长,即使能有一时的高洁,绝非一世的高尚。权力至上,就会在傲慢中膨胀,这正如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头上长一撮鬃,就要独尊独霸。这种贪婪狂妄的本性,靠所谓的自律,无疑于与虎谋皮。中国历史上有好几百个皇帝,撕开面纱看看他们的嘴脸,一个个,从左数到右,从前数到后,既无赖又无耻,有几个像模像样的?即使被我们高歌一曲的“千古一帝”李世民,劣迹也并非一件两件。他以善于纳谏闻名于世,可在贞观十年,魏征已发现他“渐恶直言”了;他很注重民生,开创贞观盛世,可一意孤行两征高丽,激化国内矛盾,得不偿失;他是君王节俭持政的典范,可仍耗费民脂民膏大兴土木,于贞观十一年在东都洛阳修飞山宫,二十一年又修翠微宫;更为严重的是干涉史官公正直书,在历史上起到很坏的影响。专制制度的另一个本领,是权力的威势能够做到无孔不入,这在有过贵族分权执政与神权统治的西方世界,闻所未闻。中国社会是建立在以宗法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关系基础之上,国家关系、君臣关系只是家族关系、父子关系的扩大和延伸。君父权威与家族伦理教化环境下生活的一代又一代中国人,陶然于伦理亲情,关注于人际关系,把对父之“孝”,对“君”之忠视为头等大事。权力的主宰者则通过君臣伦理渠道,直接干预臣民的生活,使自己的权利和威势渗透于社会机体的每一个毛孔。有人说这是中国小农经济的产物,是中国人的一种文化选择。我们尚且不管它从何而来,但这个家国一体的“和谐”制度,恰恰是专制文化连绵不休,兴旺发达的强大动力。
 
  专制制度下的臣民,就是草原上为生存而历经千辛万苦的羚羊。贪婪狂妄的狮子,还有那助纣为虐的豹子、鬣狗,都张着血喷大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向这些弱小的生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如此一来,臣民要生存下去,常态的选项只能是忍气吞声,心甘情愿地屈从赫赫权势。这种强烈的依附性,就造成国民性格的严重缺陷,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人格,没有意志品质。长此以往,奴性就成为中国人最鲜明、最重要的性格特征。从本质上讲,中国传统社会臣民最重要的属性就是奴性,至于内向、消极、胆怯、忍受、谨慎、自卑等性格特征,都是由奴性演绎出来的。当然,在这一性格塑造过程中,奴化教育功不可没。“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让人完全丧失自我意识,成为信奉“跪拜哲学”的践行者。“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既然国家的一切属于君王,那么君王的个人意志就是国家的意志,君主的个人价值取向就是国家的价值取向,至于臣民只配磕头、纳粮、服役,只配做蚁族,在麻木无知中自生自灭。这时候君王应该感到幸福了,居然有一群群如此愚弱的臣民,供他尽情地去蹂躏,难道还有比这更爽的事。给主子出谋划策的就是那些牧羊犬,你看,他是那样的忠诚卖力,又那样的无颜无面,喋喋不休反反复复地宣讲,长年累月,使“跪拜哲学”(或称“奴才哲学”)深深植根于中国的土壤,流淌于国民的血液中。发展到后来,居然有人在“万岁”的山呼海啸中,轻而易举地靠一本语录、一篇讲话之类的东西运作天下了,真是人间奇迹。
 
  奴性怎能建立起权利意识?把自己的灵魂交给统治者,一切像押宝一样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任何权利的诉求都只能是天方夜潭。当自己遭受不幸时,一方面诚恳地承认现状,另一方面又自作聪明地从虚无飘渺的天命理论中寻找精神的慰藉。鲁迅先生很厌恶这种自欺欺人的“妙法”,他说:“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天的满足着,即一天一天的堕落着,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论睁了眼看》)这是多么深刻的见地啊!“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臣民在追求“坐稳了奴隶”的生活中,盼望“明君”甚至是“清天”横空出世,希望着,让繁重的赋税少一点,让来自方方面面的压榨轻一些。但现实的情况很不理想,君就别说了,而那些“父母官”,个个一副黑心肠,专以压制臣民为能事。很清楚,权力的任性与野性决定了臣民眼中的“清官”绝非专制国家所能产生,于是可怜巴巴的臣民就生出虚妄症来,通过舞台,把这份美好的幻想寄予虚幻的“清官”形象了,包青天、海青天等“清官”系列闪亮登场,被激动了的臣民就像我们今天坐在咖啡厅,倾心欣赏那悠扬动听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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