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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百年来最卓越的语言学家

作者:郭 珊 周素琼 何 亮 来源:《南方日报》 发布时间:2011年04月12日 点击数: ( 字体: )

 
 
王力(右)和陈寅恪。
 
  1946年5月,西南联大宣告结束,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北迁。这一年的6月,王力北上途经广州,被中山大学借聘。这一“借”,就是八年。其间,王力先后出任中大、岭南大学文学院院长。1952年院系调整,岭南大学并入中大,王力出任中大语言学系主任。直到1954年,中山大学语言学系并入北京大学中文系,王力才离开广东。
 
  这八年,对于这位“用世纪来计算时间”的现代语言学大师来说,不过是倥偬人生中的一站。“他出生于世纪之交,从事了逾半个世纪的学术工作,研究几十个世纪的汉语,由他融会中西、贯通古今开创的现代汉语研究成果,将持续和保留到以后无尽的世纪。”但在广东近现代百年学术史上,王力却留下了不可忽视的一笔,他在中山大学创立了国内第一个语言学系。
 
  也是在这里,王力经历了新旧中国交替的历史节点,作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留在广州等解放”。此后,他和他在广东的师生同僚们,一同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踉跄前行,失散四方。几番风雨愁人,白发青山,相对苍华;犹自不忘,认取云中烟树,夕阳故人。
 
  “艰难黄卷业,寂寞白头人”(王力《春日未名湖畔散步》)。季羡林在《回忆王力先生》一文中说:“中国知识分子实在是一群很特殊的人物。”他们生活清贫,饱受政治运动冲击,但依然任劳任怨,勤奋工作。这群以王力为代表的中国知识分子,是“世界上最好的知识分子”。而王力在其弟子心目中,不仅是学术泰斗,更是“现代圣人”,高风文藻,教泽师表,无不是《中庸》精髓“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的今世范本。
 
  值得一提的是,王力一生若干学术高峰期,正好与中国百年高等教育史上几段“绝代风流”相吻合:30年代清华的“魏晋风骨”,抗战时期西南联大的“茄吹弦诵”,以及50年代北大的“万象更新”。而季羡林也说,这样的知识分子“只有在过去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才能出现。此中真意,耐人回味。
 
  ●学人名片
 
  王力(1900—1986),字了一,广西博白人,中国科学院院士(学部委员)。幼年家贫失学,以教书为生,自习不辍。1924年赴上海求学,1926年考入清华国学研究院,1927年赴法国留学。1932年获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学位后返国,先后在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岭南大学、中山大学、北京大学等校任教。
 
  王力在汉语语法学、音韵学、词汇学、汉语史、语言学史等方面出版专著40余种,发表论文200余篇,总计逾千万字。王力先生在半个多世纪的教学生涯中,培养了大批语言学专门人才,为中国语言学事业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1985年他将《王力文集》20卷全部稿酬10万元捐献出来,成立“北京大学王力语言学奖金”。
 
  ●勤学
 
  “脑子里装有一部《广韵》”
 
  1946年初夏,王力先生即将来穗的消息,传遍中大校园。中文系的学子们,无不怀着“朝圣”的心情引颈以待,渴望“亲聆謦欬”、“近瞻岱岳”。据中大老教授吴宏聪回忆,早在西南联大期间,王力的传奇经历就不胫而走——— 只有高小学历,凭着十年自修考上大学,仅隔两年,又跻身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学生们甚至连梁启超对王力毕业论文的评语“精思妙语,可为斯学辟一新途径”,都背得滚瓜烂熟。
 
  然而,王力履新之际,在中山大学语言学系成立大会上,郑重介绍的却是另一位导师、中国现代语言学奠基人之一赵元任的治学经验。同期32个学生中,王力是唯一一个跟随赵元任专攻语言学的,他对王力影响至大至深。比起梁启超那些令人气血大增的美誉,赵元任对王力的论文《中国古文法》没有半句褒奖,反倒是开了一剂下火的“清凉散”———“言有易,言无难”。这六个字被王力毕生奉为圭臬。
 
  王力曾说,赵先生是由哲学家、物理学家、数学家、文学家、音乐家作底子,根基深广,做学问自然得心应手。他将赵师所授心得倾囊转赠中大师生,譬如重视理科和外语,既要精通西方语言学理论,又要有乾嘉学派的国学功底。“借彼锋锐矢,射我云中鸢”(陈振寰语),方可“钻得进去,跳得出来”(吕叔湘语)。
 
  精通多国语言、会讲33种方言的赵元任,是公认的“旷世奇才”,而王力在外语方面稍逊其师(照其自述,法文最佳,英语只能看书不能会话,俄语、越南语阅读需借助字典),但方言天分仍属超群。梁羽生在岭南大学就读期间,曾当面领教过王力的“绝技”———只消和学生谈上片刻,就能一口说出对方来自何处。王力是广西人,和夫人学会了讲苏州话,被叶圣陶鉴定为“宛逢乡旧”。
 
  “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勤奋造就学问。”有一次,学生询问王力著作宏富的原因,他答道:“我的脑子里装有一部《广韵》,这非一日之功。我在研究朱翱、朱熹的反切时,一般不需查阅,即可直接看出他们的反切跟《广韵》有什么不同。如果你对《广韵》不熟,只好看一个反切翻一次书,我工作一天,你就得工作一年。”
 
  古有大禹惜寸阴,王力则是“分阴必惜”。在中大期间,他的助教曾目睹其生活节奏“像江河的滚滚流水,紧凑而又从容不迫”,只要没有学术活动,每天从8点开始伏案,持续十多个小时。
 
  耄耋之年,他照旧每天工作8小时,用毛笔撰写两三千字,直到去世前,才减少到每天五六个小时,写数百字。那时他视力已大不如前,必须用放大镜看书写字,眼睛几乎贴着稿子。一旦开卷,立即澄神静虑,昼昏浑忘,“就是有人在身边敲锣打鼓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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