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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国“唱红歌”:中国特色政治宣教的兴衰

作者:雪 珥 来源:《中国经营报》 发布时间:2011年07月29日 点击数: ( 字体: )

 
 
偏爱“宣讲”的帝国
 
两次鸦片战争,特别是太平天国暴动中,大清帝国社会动荡、经济低迷,而且还要面对全民信仰缺失、礼崩乐坏,整个社会开始恢复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生态,政权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几乎丧失殆尽,社会面临崩溃和解体。在救亡图存的压力下,“宣讲”这种实效并不显著的手段,被当做了政府救命的稻草。但实际上,这根稻草救不了大清国。
 
代理直隶总督张树声,要在直隶境内大搞宣讲——大力恢复宣传《圣谕广训》的“宣讲所”。
 
这是他在不到两年的代理期内,所做的两件大事之一。另一件就是出兵朝鲜平定 “壬午兵变”,挫败了日本的图谋。
 
这两件事情,都令朝野刮目相看。
 
这是1882年。原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因为母亲病故,回乡守丧,由他的同乡兼老部下、时任两广总督的张树声代理直隶总督。
 
两广总督虽然也是封疆大吏、“南天王”,却毕竟与作为“疆臣领袖”的直隶总督难以比肩。直隶总督身兼北洋大臣,名为地方官,实际上已是国家领导人。尽管只是短期代理,毕竟也体现了中央对张树声的信任和器重。
 
  于是,从风气极为开放的广州,来到有着浓郁政治氛围的京畿重地天津,张树声居然发现了天津“俗尚浮华”,“非教化不可”。一道要求大搞宣讲的指示,就在1883年的春夏之交,贴上了天津的大街小巷。
 
“宣讲”重来
 
张代总督的告示,开宗明义地指出:“为政首重训民,善俗莫先兴教。”他毫不客气地批评,在天津及整个直隶,“精神文明建设”存在严重的问题,“津郡五方杂处,良莠不齐,民多嚣悍,动辄斗争,俗尚浮华,鲜至节俭,尤非教化不可。” 这种批评,似乎丝毫没有顾及因此可能给老领导李鸿章带来的尴尬。
 
当然,张树声还是肯定了天津最初是比较重视“精神文明建设”的:“光绪四年(1878年),原任天津县王令炳燮(即县令王炳燮),议禀举行乡甲,宣讲《圣谕广训》,业经李阁爵部堂(即李鸿章)批饬照办。”“乡甲”,就是所谓的“乡甲局”,李鸿章在天津专门设立的向百姓宣讲《圣谕广训》的机构。根据张寿《津门杂记》的记载,王炳燮经李鸿章批准建立乡甲局后,印刷发行《圣谕广训直解》、《圣谕广训十六条》等书,还制定了“乡甲约”二十条,在庵观祠宇进行宣讲。
 
但是,几年下来,这项重要举措却难以得到很好的贯彻执行。张树声在告示中说:“近来讲者颇少恳切之心,听者难动信从之念”。按照这一说法,“宣讲”没能搞好,主要是因为“讲者”缺乏恳切,没有从心灵深处去讴歌和讲解,导致了人民群众难以“信从”。
 
其实,这并非天津及直隶一地的现象,而是全国的一个普遍问题,“朝野上下,大抵奉行故事,置之高阁”。
 
早在光绪皇帝登基伊始(1874年),御史陈彝就给中央写了一份痛心疾首的报告,认为全国上下对思想道德教育的疏忽,正是导致种种问题的根源。他认为,要改变这一切,只能通过加强“讲约”(宣讲圣谕)和“礼教”(规范婚礼、祭礼之类)两种办法,人民群众首先要知礼、才能守法,才不至于“寡廉鲜耻”。
 
新皇登基三把火,对于这种政治上完全正确的建议,自然是要采纳的。于是,中央立即指示:“令实力奉行,稗得家喻户晓”。
 
兼具教育部和宣传部功能的礼部,行动十分迅速,从《会典》、《通礼》等经典文献中,挑选出与百姓生活切实相关的婚丧冠服等事宜,编成《官民婚丧冠服规条》,“刊布通行,以资法守”。文件一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种完全形式主义的号召,虽然“纤细靡遗”,却毫无实效。次年,御史梅启熙再度弹劾后,中央也是无奈,在文件中坦承:“宣讲《圣谕广训》,巨典昭重,自应认真举办。乃近来各地方官往往视为具文,实属不成事体!”要求各地官员“实力奉行,并著各直省督抚学政,督饬地方暨教职各官,随时宣讲,毋得有名无实。”
 
到了下一年,国子监官员宝廷又报告说:“近来地方官往往视宣讲《圣谕广训》为具文,以致有名无实”,问题依旧。
 
其实,御史们的着急并不完全是矫情做作。
 
乾隆、嘉庆两朝,社会基本安定,经济持续发展,社会风气却是日趋奢靡。一方面是官场上贪贿成风、胡吃海喝、铺张浪费;另一方面,民间也在消费上争相攀比,连红白喜事都“斗美争妍”,“各列集宾朋以饮食征逐相炫耀,一二月之耗费可抵数中人之产业”,以至于这些礼节成为民间的巨大负担。
 
好日子不久就终结了。两次鸦片战争,特别是太平天国暴动中,大清帝国社会动荡、经济低迷,而且还要面对全民信仰缺失、礼崩乐坏,整个社会开始回复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生态,政权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几乎丧失殆尽,社会面临崩溃和解体。
 
在救亡图存的压力下,圣谕宣讲(“讲约”)这种实效并不显著的手段,也被当做了救命的稻草。咸丰皇帝敦促地方官员要每月下乡宣讲《圣谕广训》,希望“精神武器”能够挡住内忧外患。到同治即位后,以慈禧太后和恭亲王为核心的新的中央集体,在继续大力镇压太平天国的过程中,更是三令五申,要求各地恢复“朔望(初一、十五)宣讲”。
 
部分地方官员,从太平天国暴动的废墟中,看到了严峻的危机,认为只有加强全民的政治教化,才能从根本上消除动乱根源。李鸿章的亲信丁日昌,在刚刚收复的江苏当上布政使,就向所属州县各发30本《圣谕广训直解》,指望在“创巨痛深之后,尤易激发天良”,教育民众“名教中有乐境,处顺安常,毋求淫福”。
 
当张树声在直隶重倡“搞宣讲”时,太平天国的硝烟已经散去了20年。20年的和平发展及改革开放,令大清国重新进入了物欲至上的拜金时代,而除了“搞宣讲”之外,官方似乎也一时难以找到更好的办法。
 
  在政府的大力推动下,天津及直隶各地又开始传出久违的“宣讲”声。
 
朱元璋创意
 
圣谕“搞宣讲”,并非大清国的产物,其根源甚至可以上推到遥远的周朝。那时的政府,就经常组织群众开会,学习中央文件,评选和表彰村里的好人好事,只是十分松散,类似乡村俱乐部的周末休闲。
 
将这种休闲活动转变为公权力强制推行的群众运动,则是大明帝国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朱皇帝坐定江山后,一手拿着大棒,制定了严酷的《大诰》,其刑罚之多、之细、之惨烈,亘古罕见;另一手则拿着胡萝卜,制定了六条最高指示(《六谕》),要教化天下。这两手合起来,就是所谓的“明刑弼教”。朱元璋的《六谕》,成为他为全国人民确立的行为准则:“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无作非为。”
 
细节决定成败,为了推行大棒和胡萝卜,朱元璋大抓落实,建立起了宣讲制度,主要内容就是《大诰》和《六谕》。
 
宣讲制度的主体,是《礼记》中倡导的古老礼仪“乡饮酒礼”,所谓“乡饮酒之礼废,则争斗之狱繁矣。”在中央的强力推行下,每年正月十五、十月初一,大明帝国各乡村都要举行“乡饮酒礼”,以“申明朝廷之法,敦叙长幼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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