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是怎样炼成的

作者：张哲张静雯来源：《南方周末》发布时间：2011年04月09日点击数： ( 字体：小大 )

4月2日，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拉木图，行人从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竞选海报前走过。

（新华社/法新/图）

4月3日，纳扎尔巴耶夫以95.5%得票率击败其他三位候选人，再次轻松胜出。1989年，纳扎尔巴耶夫就站在了哈萨克斯坦权力的巅峰，他至少还会站到2016年。

大选中，连纳扎尔巴耶夫的竞争者也把票投给了他。

纳扎尔巴耶夫曾拒绝签署议会赋予其“民族领袖”地位的议案。该议案使纳免受拘留、逮捕。针对其本人的“蓄意侵害”，将被定性为恐怖主义罪行。而且在他离任后将继续享有这些权利。

然而，议会仍然强行通过了这项法案。

强人是中亚的政治特色之一。

对那些“长寿”的领袖们来说，2011年似乎不是一个吉祥的年份。

但在4月3日刚刚结束的哈萨克斯坦总统大选中，70岁的强人总统纳扎尔巴耶夫获得了95.5%的选票，再次轻松胜出。其他三位候选人的选票分别只有1.9%、1.4%和1.2%。

其中一名候选人、生态学家叶列乌西佐夫在阿拉木图投票后说，他本人投了纳扎尔巴耶夫的票。“他是胜利者，这（选举）像是场体育盛会！”叶列乌西佐夫说。

纳扎尔巴耶夫当选并不令人意外，只是他的票数比人们想象的还要高。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也许算不上什么太了不起的成就。去年12月，哈萨克斯坦民众“自发”提议将总统先生的任期自动延长至2020年，可纳扎尔巴耶夫拒绝了这份好意，并主动要求将2012年的总统大选提前举行。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愿进行着。作为总统已经20年的纳扎尔巴耶夫将继续牢牢地执掌政权，至少可以到2016年——如果他的身体健康足够好，也没有其他意外发生的话。

延长执政至2020 年？

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原本就极高的声望在去年年底再次暴涨。

作为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以下简称“欧安组织”）的轮值主席国，2010年12月1日，哈萨克以异常隆重的规格在首都阿斯塔纳举办了欧安组织峰会。上一次欧安峰会还是在1999年的土耳其，而欧安组织在很多场合已经几乎被人遗忘。

来自56个成员国的领导人和伙伴国、国际组织代表，约2500名各国政要来到阿斯塔纳。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和美国国务卿希拉里等人纷纷到场。峰会期间，哈萨克首都阿斯塔纳停飞所有国内航班、学校放假，组织方动用了7000多名警力维持治安，甚至俄罗斯的“联盟号”TMA-19宇宙飞船也应要求提前返回地球——因为哈萨克斯坦要求在此期间严密控制领空。

上一次哈萨克斯坦这个名字被全世界聚焦大约还是在2006年，好莱坞上映了一部喜剧，名为《波拉特：为了建设伟大的祖国哈萨克斯坦而学习美国文化》。影片中哈萨克电视主持人在美国出尽洋相，并且犯下无数种族主义和男权主义等“政治不正确”的错误。它一时风靡全球，但也引起中亚地区巨大的批评声浪，并在哈萨克斯坦被禁播。

依靠石油、天然气和铀矿等自然资源，10年来，哈萨克斯坦的经济取得长足发展。而高规格的国际会议，使纳扎尔巴耶夫的个人声望也大幅提升。

欧安峰会之后，很快，在东哈萨克斯坦州的巴拉金斯克国立大学校长谢德科夫大力推动下，纳扎尔巴耶夫的支持者们建立了“就总统权力延长至2020年筹备全民公决行动小组”。下届总统选举应当在2012年举行。但支持者们要求直接“授予”纳扎尔巴耶夫10年的执政时间。根据哈《全民公决法》，倡议者必须征集20万名公民支持的签字才能申请全民公决，但行动小组最终收集的签名超过了500万——约占哈萨克斯坦全体人口的三分之一。

不是没有人怀疑这500万。“那是最冷的冬天啊，很多地方交通都不便利，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收集到500万签名吗？”哈首都阿斯塔纳的一位要求匿名的哈萨克族学者就不相信。

但不论怎样，只有执政党“祖国之光”一个政党的哈国议会一致通过了全民公决议案。哈萨克斯坦宪法法院也承认这是违反宪法原则的，但却又强调，“应由国家元首决定全民公投与否”。

1月31日，纳扎尔巴耶夫公开讲话称，建议提前举行总统选举以取代延长其总统任期的全民公决。他表示，尽管提前举行总统选举几乎将他的任期缩短两年，但这更符合民主原则。

也有人公开要求他退休

2011年3月3日，一个名为“纳扎尔巴耶夫退休”的网站上线了。该网站称：“作为哈萨克斯坦的公民，我们要求努苏尔丹·纳扎尔巴耶夫退休……在纳扎尔巴耶夫执政的20年间，哈萨克斯坦的法律和宪法都变成了一纸空文。政府、议会和司法体系功能退化，丧失了自己的作用。”

哈萨克欧亚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师叶尔波拉提说，哈萨克斯坦拥有较好的新闻自由度，反对派有自己的报纸《黑暗报》、《年轻哈萨克》等，发行量不错。“他们对政府和领导人的讽刺和批评程度不亚于美国报纸，但反对派没有任何电视台。”

2005年11月12日，反对派重要人物，曾任阿拉木图市长、紧急状况署署长和议员的努尔卡季洛夫诡异地在家中中弹身亡。头部1枪，胸部2枪。但官方最终调查结果称他是自杀身亡。2个月后，“为了公正的哈萨克斯坦”联盟领导人萨尔森巴耶夫在阿拉木图市郊与两个同伴一起被枪杀。

2005年大选发生在这两起暗杀事件之间。纳扎尔巴耶夫以91%的支持票连任总统。

几乎没有反对派对纳扎尔巴耶夫构成威胁。反对派基本不成系统，既没有统一的纲领，也没有强有力的领导核心。

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上海合作组织研究中心主任陈玉荣眼中，大部分国民对纳扎尔巴耶夫是非常称道的，“比较痛恨纳扎尔巴耶夫的，主要是年轻的知识分子，很多是从西方回来的那些人。他们不满当前的体制，不满他连任这么多年；他们讲西方民主政治、普世价值，但总体上声音很微弱，形不成气候。”

更重要的是，原本有可能在2012年选举前联盟的各股反对派势力，由于猝不及防的提前选举而来不及形成任何合力，也无法对现有政权进行任何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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