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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谈阿拉伯巨变:危机源自内力,诉求始于民生

作者:马晓霖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发布时间:2011年04月11日 点击数: ( 字体: )

 
 
4月1日,也门首都萨那发生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一些民众爬上巨大柱子的顶端,
以示对总统萨利赫的支持。路透社
 
三、贪权恋栈导致政体僵化
 
阿拉伯大佬们的晚节不保,再次证明一个著名论断:执政地位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一劳永逸的!
 
受东方文化、政治传统和民族解放运动多份遗产的影响,阿拉伯国家在半个世纪前形成一批介于独裁与民主之间的“基利斯马”型权威领袖,如纳赛尔、布迈丁、布尔吉巴、萨达特、萨达姆、阿萨德、阿拉法特、萨利赫、卡扎菲乃至刚刚倒台的穆巴拉克和本·阿里,他们在带领人民实现国家与民族独立和提振国际地位等方面发挥过历史作用,做出过杰出贡献,进而长期成为国父般的精神和世俗领导,叱咤风云,影响世界。
 
但是,由于政治体制僵化,除个别被迫中止职务外,这些领袖无一不长期执政,把岗位“坐穿”甚至把江山“坐瘫”。这种权力垄断,不仅使大量社会精英无缘参与国家管理,推动社会进步,而且加剧了统治集团的腐朽和无能,并变相绑架了国家与民族的命运,使所有权力依附于个人权威,社会进退取决于个人愿望、能力与安危。
 
布尔吉巴统治突尼斯长达30年仍打算在总统岗位终其一生,最后引爆民怨被本·阿里夺权;一度中兴突尼斯的本·阿里又连续执政23年并重蹈前任覆辙;穆巴拉克在位30年依旧不肯放权;也门总统萨利赫掌权33年恋栈不下;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上台42年依然为权力而战;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在位30年直到寿终正寝;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幕后前台操控国家35年直至被送上绞架;阿拉法特主持巴解组织近40年死而后已……
 
长期执政、大权独揽使阿拉伯国家深陷老人政治的死水与泥潭,了无新意和活力。老人政治的恶果不仅在于长期盘踞权力的金字塔尖,还在于大搞一言堂、独角戏,家长作风十分严重。这种依附于个人权威的制度也使阿拉伯国家的政治生态严重单一化、脆弱化,政权内部、政党内部均不能实现有序更替和新陈代谢,外部更缺乏有效监督与制衡,或将公平竞争、轮替上岗机制虚化为摆设和陪衬。突尼斯虽在1981年实行所谓改革,执政的宪政联盟却从未真正给予其他党派参政机会。埃及民族民主党执政32年,当局却把宪法反恐条例和紧急状态法当作两道紧箍咒,长期压制和排斥异己。
 
在内无有效监督、外无有力制衡的情况下,阿拉伯共和体制下的领导人大兴家天下,裙带成风,后宫乱政,并且图谋子承父业,倒行逆施,丧尽人心。穆巴拉克、萨利赫和卡扎菲一直拒绝设立副手,一心培养儿子接班,打造世袭王朝。巴沙尔接替父亲阿萨德统治叙利亚已达11年;萨达姆生前培养二子接班早就不是秘密……
 
如果本·阿里坚持最初的限制总统任期改革,如果穆巴拉克5年前进行公平、透明竞选甚至这次提前主动宣布不再连任,如果萨利赫不修宪为终身总统铺路,以他们的威望和贡献光荣退休,颐养天年都应该不是问题。但是,历史不能假设,历史更不能推倒重来,历史只厚爱顺应民心和潮流的智慧统治者。阿拉伯大佬们的晚节不保,再次证明一个著名论断:执政地位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一劳永逸的!
 
四、权力高度垄断必然导致高度腐败
 
贪污腐败导致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公,国家政权貌似坚不可摧,实则已被蛀虫从内部啃坏大梁与承重墙,只需一个偶发事件,便轰然倒塌
 
垄断权力又缺乏有效监督与制衡,也必然导致系统性的权力寻租和高层腐败,这几乎是一条铁律。
 
维基揭秘显示,本·阿里家族利用特权大办家族企业,疯狂侵吞国有资产,甚至欺行霸市,第一夫人掌管的企业几乎垄断全国经济,总统女婿控制着全国金融业和航运码头。本·阿里家族甚至一度借贷不还,放贷银行几近倒闭。美国外交官在秘报中形容本·阿里家族为“黑社会”和“腐败核心”,估计其资产高达55亿欧元。有报道称,本·阿里出逃时还卷走黄金1.5吨。
 
各种爆料显示,穆巴拉克家族及前政府众高官也是一窝硕鼠,系统性腐败触目惊心。英国《卫报》称,过去30年穆巴拉克家族通过介入房地产等方式敛财约400亿—700亿美元。西方情报人员说,穆巴拉克二子在任何重要商业项目中都要抽取2%至5%的好处。美国媒体称,穆巴拉克家资未必有数百亿美元之巨,但也达二三十亿美元。瑞士银行宣布冻结穆巴拉克家族账户的决定,至少印证其海外存有资产的事实。
 
一位在京阿拉伯人士向笔者透露,早在穆巴拉克担任空军司令并一战成名的1973年“斋月战争”前后,其家族公司就已靠倒卖军火大发国难财。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称,埃及以低于国内价格近1/3的优惠条件向以色列和约旦供应天然气,其中也有穆巴拉克家族公司勾兑私利的交易。埃及街头流传着斥责穆巴拉克卖国谋私的政治民谣:“总统高于国家,收回西奈,出卖埃及。”
 
其实,“打倒穆巴拉克”的口号2005年在其操弄选举时就已回旋于开罗街头。半岛电视台披露,埃及执政党前组织秘书家产30亿美元,前住房部长为17亿美元,前旅游部长为22亿美元,前商业部长为20亿美元,前内政部长为14亿美元。埃及20%的少数权贵拥有社会总财富的55%,而60%的底层民众只拥有18%。
 
即使“绿色革命”理论家卡扎菲也难脱高度腐败嫌疑,安理会1970号决议宣布冻结其私人财产后,各国陆续披露的情况显示,卡扎菲家族至少在全球拥有数百亿美元的巨额资产。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从领导人及家族腐败这一点,就可以回答这样的质疑:仅有600多万人口的产油大国怎么还有民生问题?石油主产区的利比亚东部为何成为反叛力量的大本营?
 
政权腐败不仅是突尼斯、埃及、利比亚等国的专利,而是阿拉伯国家的普遍现象。透明国际曾称,中东北非的腐败指数在全球各地区中仅次于南部非洲居于次席,阿拉伯国家2000年至2008年由于逃税、洗钱、贿赂、挥霍而损失的资金达到572亿美元。埃及在非法资金流动中居于非洲54国第二,突尼斯位列第九。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贪污腐败导致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公,国家政权貌似坚不可摧,实则已被蛀虫从内部啃坏大梁与承重墙,只需一个偶发事件,便轰然倒塌,因为民心向背已经决定了政权的命运。
 
五、内政无能外交失败导致威信扫地
 
眼见中国、巴西、印度和南非等原本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国家纷纷崛起,阿拉伯的思考者与苦闷者似乎顿悟:不怪以色列和美国太坏,而是自己出了问题
 
同属东方世界的阿拉伯,也有“为尊者讳”的优良传统。曾几何时,那些德高望重并无可替代的“国父”们让人高山仰止,惟命是从。然而,几十年后,沧海横流,这批领袖英雄迟暮,内治无方,外交无能,威望透支,特别是由于年龄与政治代沟的微妙作用,已构成阿拉伯人口绝对主力的当代青年不再因袭尊老敬长传统而是轻慢、蔑视权威。
 
从突尼斯街头到开罗解放广场,从的黎波里绿色广场到萨那的变革广场,他们几乎口径一致地向年迈的领袖们高喊“我们不走,你走!”。他们不仅拒绝承认“国父”们的执政合法性,甚至连体面下台的机会都不再给。
 
此外,由于突尼斯、埃及、也门、约旦、巴林、沙特等长期奉行“亲美和以”政策,为一国之利乃至家族之私而牺牲对巴勒斯坦事业的真诚支持与呵护,严重挫伤阿拉伯公众最朴素和最原始的民族和宗教情感,使得他们从“穆斯林皆弟兄”的平权角度,将这些见利忘义的领导人“出教”为异类,视为叛徒,轰其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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